火焰突然炸开，白焰从枪尖冲向黑洞。陈默用力蹬地，整个人冲进黑雾里。他左手握枪，右手撑住枪身，双臂使劲，把枪往前推了一点。就是这一点，撕开了虚空。
金光从枪尖爆出来，像刀一样旋转着往上切，顺着黑色触手一路割上去。黑雾被撕裂，发出难听的叫声。邪尊的脸在星云中变形，黑洞边缘开始碎裂。
三条触手从旁边打来，直击陈默后背。他来不及回头，只能把枪尾插进地面，借力翻滚躲开。触手砸在符文阵上，火花四溅。结界又裂开一道缝，一个骨将的魂体被打碎了一半。
阿渔站在阵边，右手按着腰侧，鱼形印记发烫。她咬牙往前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但她没停，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陈默！”她喊。
陈默回头看她一眼。他的左眼全是骨纹，眼睛布满血丝。他张了张嘴，没出声，只是拔起长枪，高高举起。
邪尊的声音响起：“你只是个装骨头的容器，凭什么用斩虚？”
声音像针扎进脑子。陈默眼前一黑，脑海里出现八骨将的身影——他们站在飞升台前，背对着他，武器插在地上。
第一骨将开口：“斩虚不是武器，是意志。”
陈默猛地清醒。他低头看手中的枪，忽然明白了。这枪不是靠力气用的，是靠心意驱动的。
他松开右手，让长枪浮在空中，左手狠狠拍向胸口。三根肋骨断了，疼得他冒冷汗，但他继续运功，把骨火引到双臂。
斩虚枪开始震动。
金光再次聚集，这次不只是白焰，还有金色火流缠绕枪身，越转越快。
邪尊发现不对，剩下的触手全收回来，在黑洞前变成一个黑球。球面闪着暗光，像是活的一样。
陈默没有犹豫。他双手握枪，跳起来，用尽全力刺出去。
枪尖撞上黑球的瞬间，空间轻轻晃动。金光炸开，像玻璃裂开一样，把黑球劈成两半。裂缝中露出邪尊的本体——那团不断重组的星云。
还没完。
陈默落地时单膝跪地，靠着长枪才没倒下。他喘得很重，抬头看向阿渔。
阿渔已经走到他身后。她抬起手，轻轻贴在枪尾。龙珠在她胸前跳动，银光顺着她的手臂流入枪身。
斩虚枪上的纹路全都亮了。
陈默感觉到枪里的力量在变强——不只是骨火，还有龙族的力量。两种力量混在一起，变成一道光，冲向枪尖。
邪尊尖叫起来。黑洞开始缩小，想把本体拉回去。如果让它逃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不能让它走。”陈默低声说。
阿渔没说话。她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他，额头靠在他脖子上，声音很轻：“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没有规矩的大海……这次，我们一起。”
话刚说完，龙珠炸开了。
不是毁灭，是全部释放。所有力量涌进斩虚枪。枪身上浮现几个字：“情劫可破，宿命当斩。”
一道光柱从枪尖射出，穿过黑洞，打中邪尊本体。星云剧烈晃动，然后碎开。邪尊大叫：“你们……改不了结局！”
但声音越来越小。光柱一直打，直到星云彻底化成灰尘。
黑气散开，有一缕特别快，朝虚空裂缝飞去。就在它要消失的时候，阿渔胸口剩下的一点龙珠光闪了一下，那缕黑气就被吸了进去。
四周安静了。
斩虚枪立在符文中间，还在微微震动。金光缓缓流动，和龙珠的余光缠在一起。
陈默跪着，双手撑枪，呼吸沉重。他低头看怀里的阿渔。她靠在他背上，右臂搂着他腰，脸上有汗，嘴角却带着笑。
“我没走。”她说。
八骨将的魂体围着阵心站着，身影比之前更淡了，但他们还是站得笔直，武器指向天空。
陈默动了动肩膀，疼得厉害，但他一点点站了起来。他回头看阿渔，发现她闭着眼，手指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醒着？”他问。
“嗯。”她睁开眼，“就是有点累。”
陈默点头。他摸了摸枪身，还有温度。他知道这一战还没真正结束，邪尊没死透，那一缕黑气还在。
但现在，他们都活着。
阿渔扶着他肩膀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才站稳。站好后，她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
“以后别一个人冲了。”她说。
“你也别硬扛。”陈默答。
阿渔笑了笑，没说话。她抬头看天，黑洞已经缩成一个小点，正在慢慢合上。
就在这时，斩虚枪轻轻抖了一下。
陈默立刻警觉。他握住枪柄，发现枪身的纹路在跳动，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阿渔也感觉到了。她看向陈默，眼神变了。
“不对。”她说。
陈默顺着她目光看去。地上符文阵的一道裂缝里，正冒出黑气。这不是邪尊的气息，而是一种腐烂的味道。
八骨将同时转身，面向那条裂缝。
陈默拔枪挡在阿渔前面。刚站定，裂缝里伸出一只枯手。
那只手由碎骨头拼成，关节绑着铁链，指尖滴着黑水。它抓住地面，用力一撑，一个人慢慢爬了出来。
是个女人。
她穿着破旧白袍，长发盖脸，身上都是缝合的痕迹。她站直后，缓缓抬起头。
陈默瞳孔一缩。
那张脸，竟然和柳菁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