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刮。
炮口的光越来越亮，黑色和红色的能量在顶端翻滚。陈默单膝跪地，右手撑着地面，左手紧紧抓着八骨戒。戒指很烫，震得他整条手臂都在抖。
阿渔躺在他后面，一动不动。她呼吸很弱，脸色发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他不敢回头看她，怕自己会动摇。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风雪，也挡住接下来要来的攻击。
血罗刹冷笑，踩着石头慢慢走过来。十二把骨头刀从他身体两侧升起来，刀尖对准陈默的后脑。
“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他说，“骨尊传承者？不过是个废物！交出戒指，我让你死得痛快。”
话刚说完，骨头刀就飞了过来。
就在刀要刺中陈默的时候，他突然抬头。
他的左眼睁开，一道血线从眼睛里冲出来，沿着脸往下爬，像烧红的铁丝烙进肉里。一股热流从背上冲到头顶，全身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
轰！
地面裂开，裂缝像蜘蛛网一样向四周扩散。空中出现一层灰白色的光，很多小骨片在空中拼在一起，变成一座倒挂的笼子，顶上插进云里。
骨狱锁天，觉醒了。
血罗刹的骨头刀撞在光上，被弹开。他还来不及反应，陈默已经大吼一声，背猛地弓起。
咔！咔！咔！
十二根暗金色的骨链从他背上钻出来，带着血丝在空中乱舞。每根都像拇指那么粗，头是钩子，上面刻着古老的字。
没等血罗刹逃跑，骨链已经扑过去。三根缠住他的手，三根绑住他的脚，一根勒住脖子，剩下的五根穿过肩膀和腰，把他钉在地上。
“啊——！”血罗刹大叫，身上冒出黑气，想挣脱。可骨链上的字一闪，蓝色火焰顺着链子烧上去，一下子冲进他身体。
他整个人僵住，眼里的火光摇晃不停。
陈默慢慢站起来，右脚用力踩地，稳住身子。胸口的伤还在疼，冷气往心脏里钻，但他没停下。他举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被绑住的血罗刹。
“你说我的骨头，该归魔宗？”他的声音很低，却像从地下传来。
他五指一握。
骨链立刻收紧。
啪的一声，血罗刹的手臂被硬生生扯断。黑血喷出来，洒在雪地上，马上结成冰渣。
陈默再用力，勒住对方脖子的骨链越收越紧，把血罗刹整个提起来。三米高的骷髅被吊在半空，手脚扭曲，那十二把浮着的刀也开始乱晃。
陈默看着他，左眼的血线还没消失。
“现在你懂了吗？”他往前走一步，脚下地面又裂开，“骨尊传承者……就是这么杀你的。”
血罗刹挣扎着抬头，眼里的火忽明忽暗。他想说话，但被骨链掐着喉咙，发不出声音。
陈默站到他正下方，抬手一指。
一根骨链飞出去，缠住第一把刀，猛力一拉。刀碰到燃烧的链子，立刻化掉，红热的铁水滴下来，在雪地上滋滋响。
第二根骨链接着出手，缠住第二把刀，也把它烧毁。
一把接一把，骨链像蛇一样游走，把十二把刀全卷进火里。不到十秒，所有刀都成了铁水，顺着链子流到地上，汇成一滩冒烟的金属。
血罗刹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害怕。他第一次明白，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真的能杀了他。
“你……不可能……”他嘶吼，“你是祭品！是容器！你不该有这种力量！”
陈默没回答。
他抬起左手，再次抓紧八骨戒。戒指震动得更厉害，好像在回应他的想法。他知道，这股力量还远没到尽头。
远处的战舰已经充好能量，黑红的光柱聚在一起，随时准备发射。
风更大了，吹得衣服哗哗响。
他回头看了一眼。
阿渔还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层薄雪。他走过去，蹲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雪花。动作很轻，像是碰一下就会碎。
“再撑一会儿。”他说。
然后站起来，转身面对战舰。
骨链还牢牢绑着血罗刹，把他挂在前面。陈默双手一拉，把血罗刹的身体转过去，正对着炮口。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也知道，这一下之后，他可能撑不住了。
但只要能保住她，就够了。
炮口的光达到最强，空气都变了形。百丈外的战舰上，传来指挥官的命令声。
陈默站着不动。
双脚陷进冰土，左手握着戒指，右手控制骨链，背上的十二根骨链绷得笔直，把血罗刹死死固定在身前。
风雪中，他像一座山，稳稳站着。
炮火终于打出来了。
一道粗大的黑红光柱划破天空，直冲而来。
就在光柱快要打中的瞬间，陈默猛地一拽骨链，把血罗刹完全推到前面。
轰！！！
爆炸炸碎了周围的墙，气浪掀起几十米高的雪尘。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连飘落的雪花都被染成红色。
陈默被冲击波往后推了三步，双膝重重砸进冰地。他咬牙撑住，没有倒下。后面的阿渔被风吹开了雪，露出苍白的脸。
他低头看她一眼，确认她还在呼吸。
然后抬起头，看向前方冒着烟的地方。
血罗刹被炮直接打中，半边身体已经焦黑，几根骨链被高温熔断，但他还被剩下的链子吊着，挂在空中，没落地。
陈默喘着气，左手微微发抖。胸口的寒伤又加重了，像有冰锥扎进来。他抬起右手，擦掉嘴角的一缕血。
战舰上传来惊叫声。
没人想到，一发能炸塌城墙的炮，竟然被人拿来当盾牌。
陈默没理他们。
他慢慢松开右手，让骨链垂下一点，把血罗刹放低了些，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下一炮，会更快。
他挺直身体，再次握紧八骨戒。
戒指还是那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