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空气开始微妙地凝固。
自从主任那晚谈话后，周阳明显感觉到，科室里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也多了几分……警惕。
尤其是老张，看他的眼神更是像淬了冰，又像藏着一把随时可能射出的冷箭。
副科长的位置，就像一块扔进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了阵阵涟漪。
涟漪很快变成了波涛。
小道消息像病毒一样在办公室传播。
“听说，这次副科长，不只在咱们科室里选……”
“外面也有人盯着呢。”
“可不是嘛，上面有人推荐了。”
流言蜚语，比文件跑得还快。
没两天，科室里真就来了个“新人”。
说是新人，其实年纪跟周阳差不多，甚至可能还小一点。穿着打扮挺讲究，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
可那股子藏不住的傲气，还有时不时接听电话时，嘴里冒出的“我舅舅说”、“我叔叔讲”……
【卧槽，这味儿太冲了！】【关系户本户，鉴定完毕！】【这年头，拼爹才是硬道理吗？我的情绪价值能卷过血缘关系？】
周阳看着那个新来的小年轻，名叫李文，正被几个平时跟老张走得近的同事围着，脸上挂着不怎么走心的笑容。
“小李啊，以后在咱们科室，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一个同事热情地说。
“是啊，咱们科室氛围可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另一个附和。
李文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上扬，那种“我懂，但我懒得说破”的表情，让周阳看得直犯恶心。
“谢谢各位前辈关照，我刚来，很多地方还要学习。”李文嘴上客气，但眼神里写满了“你们也就这样了”。
周阳心里冷笑。
学习？我看你是来镀金，然后直接起飞的吧？
系统适时冒了出来。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激烈竞争！】【支线任务：在激烈的副科竞争中脱颖而出！】【任务奖励：丰厚积分及特殊物品。】
【哟呵，系统也觉得这波有搞头？】【行吧，来都来了，不卷一下怎么对得起我这自带外挂的人生？】
竞争，正式摆在了明面上。
只不过，有些人喜欢光明正大地比拼实力，有些人，则喜欢在阴影里放冷箭。
老张显然属于后者。
周阳开始感觉到一股暗流涌动。
平时一起吃饭的同事，偶尔会不经意地提起一些话。
“小周啊，你最近风头有点太盛了，得收着点。”
“年轻人嘛，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沉得住气。”
“听说有人觉得你太爱表现，不够稳重……”
周阳表面上虚心听着，心里却门儿清。
【这绝对是老张在拱火！】【散布谣言，pUA晚辈，这是想釜底抽薪啊？】【可惜了，哥自带【共情能力（微弱）】，这情商雷达，早就滴滴响了！】
他能“感知”到这些话语背后传递的情绪和目的。那不是善意的提醒，而是带着刺的试探和打压。
换做一般人，可能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该收敛锋芒。
但周阳偏不。
他选择硬刚。
不是跟人硬刚，而是跟工作硬刚。
他没有去辩解，没有去拉帮结派，更没有去跟老张或李文正面冲突。
他只是更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效率？拉满！
质量？拉满！
任何一份交到他手里的材料，都像是经过了顶级抛光打磨，挑不出一丝毛病。
主任让他牵头研究的“科室工作流程优化”课题，他更是投入了全部精力。
他泡在科室的档案室里，翻阅了大量旧的工作记录，梳理出那些重复、低效的环节。
他利用下班时间，研究市府办现有的办公软件功能，挖掘那些被大家忽略的“隐藏彩蛋”。
他甚至自己动手，用简单的编程知识，写了几个小程序，用来辅助处理一些表格和数据。
这些东西，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
只是默默地做，然后把成果体现在一份份高效完成的工作报告里，体现在科室日常运转中悄然提升的效率里。
他用无可挑剔的工作表现，让所有关于他“沉不住气”、“太爱表现”的质疑，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看小周那份报告，数据整理得真叫一个干净！”
“他做的那个会议通知模板，省了我不少事！”
“以前要折腾半天的文件，现在经他手，唰唰就办完了。”
这些议论，不再是带着刺的流言，而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就连一些原本跟老张关系不错的同事，也开始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实力，永远是最好的通行证。
也是最有力的回击。
李文依然带着他的傲气，时不时在科室里晃悠，偶尔“指导”一下别人的工作。
老张依然在角落里散布着他的“智慧箴言”，眼神阴鸷。
但周阳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屏蔽了一切杂音，只专注于自己的目标。
时间，在看不见的竞争中流逝。
直到那一天。
一个普通的下午，主任的秘书挨个通知：全体科室成员，五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
不是例会。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大家放下手里的工作，互相交换着眼神。猜测、不安、期待，各种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周阳也站起身，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来了！要摊牌了吗？】【是关于副科长的事情吗？】【这气氛，像不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会议室里，大家按照资历深浅坐好。
主任坐在主位上，脸上没有平时那种温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
他清了清嗓子。
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包括周阳，包括老张，包括新来的李文。
空气凝固了。
主任开口了，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了大家的心上。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宣布一个事情。”
“市委组织部，根据市府办综合科的实际情况，决定……”
他顿了一下。
所有人的呼吸都提了起来。
“决定，近期派出一个组织考察组，对综合科的副科长人选进行考察。”
考察组！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会议室里。
竞争，不再是私下里的暗流，不是小范围的传言。
它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被放到了所有人的眼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一瞬间，变得复杂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