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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坛书屋 >  饮茶杂话 >   第7章 李回

大和初年的长安,春闱刚过,京兆府的官署里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滞涩。新任参军李回正坐在案前,翻看着府试的荐举名册,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名册上,“魏暮”两个字写得笔力遒劲,墨迹却像是凝着层冰——这是今年府试里最出挑的文章,字句间藏着锋芒,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声“栋梁之材”。

“参军,这魏暮的卷子,真不送?”旁边的佐吏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按例,府试中的佼佼者要由主试官荐举给礼部,这是入仕的捷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李回“啪”地合上名册,嘴角撇出一丝冷意:“文章好有什么用?听说他仗着几分才气,在坊间议论朝政,狂悖得很。这般心性,送上去也是祸害。”他这话半真半假,更多的是瞧不惯魏暮那股子不把权贵放在眼里的傲气——同为世家子弟,李回总觉得这后辈身上的锋芒,像是在嘲讽自己的平庸。

消息传到魏暮耳中时,他正在客栈里整理行装。听到“不送”两个字,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他不是输不起,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李回分明是挟私怨打压,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编。旁边的同窗劝他:“算了,凭你的才学,明年再考便是,何必跟他置气?”

魏暮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此仇,我记下了。”他望着窗外京兆府的方向,眼里像淬了冰。这一年,他果然没去礼部应试,而是埋头苦读,连带着把李回的名字,刻进了心里。

时光一晃,到了会昌年间。朝堂换了几番气象,李回靠着钻营,一路爬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管着刑狱之事,在朝堂上也算有了几分分量。而魏暮也没让人失望,凭着真才实学考中进士,又因弹劾贪官时言辞犀利,被擢升为御史中丞,专司监察百官,正是李回的“对头”衙门。

这日,几位要在紫宸殿奏事的官员候在阁门处,李回和魏暮恰好都在其中。春日的阳光透过朱漆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暖不透两人之间的寒气。

魏暮端着茶盏,慢悠悠呷了一口,目光扫过李回,似笑非笑地开口:“李侍郎,还记得大和初年的府试吗?当年晚生侥幸入了您的眼,却没蒙您荐举,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同列,真是世事难料啊。”

这话像根软刺,轻轻扎在李回心上。他放下茶盏,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诮:“魏中丞记性真好。不过啊,”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魏暮骤然收紧的下颌,一字一句道,“便是放到如今,那荐举,我也照样不送!”

周围的官员都屏住了呼吸,谁都看得出这两人积怨不浅,却没想到李回会如此直白地挑衅。魏暮的脸“唰”地白了,握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茶水溅出几滴在衣襟上。他猛地站起身,又强压着坐下,指尖掐进掌心——在阁门这种地方发作,只会落人口实。但那“不送”两个字,像两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让他恨得牙痒痒。

从那天起,两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李回在刑狱上处处给魏暮使绊子,魏暮也没客气,但凡抓到李回经手案子里的半点疏漏,便在朝堂上弹劾不休。一时间,刑部和御史台的明争暗斗,成了长安官场公开的秘密。

树大招风。李回在刑部待得久了,得罪的人不少,又因在一件贪腐案里包庇了自己的门生,被政敌抓住把柄,一状告到了皇帝面前。会昌末年的一个秋日,一道贬谪的圣旨送到了李回府中——贬为建州刺史,即刻离京。

接旨那天,李回正在书房里擦拭自己珍藏的玉如意,听到“建州”两个字,手抖了一下,玉如意“啪”地掉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痕。建州远在闽地,瘴气弥漫,民风彪悍,哪里比得上长安的繁华?他知道,这背后少不了魏暮的推波助澜——那位御史中丞如今正是圣眷正浓的时候,想给他使绊子,易如反掌。

离京那日,天阴沉沉的,连个送行的同僚都没有。李回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望着长安城的轮廓越来越小,心里的憋屈和愤懑像野草般疯长。他暗自发誓,若是有朝一日能回来,定要让魏暮尝尝这滋味。

到了建州,李回才算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虎落平阳”。州衙的屋子漏着雨,手下的官吏一个个油滑得像泥鳅,正事不干,只知道盘剥百姓。尤其是一个姓张的衙官,仗着自己是本地乡绅的女婿,在州里横行霸道,不仅克扣徭役的粮饷,还把那些想逃避兵役的富家子弟私下编入户籍,从中捞取好处,据说每年到手的钱财不下数十万。

李回本就憋着气,见这张衙官如此放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当即下令把他绑到堂前。“你可知罪?”李回拍着惊堂木,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张衙官却满不在乎,甚至还嬉皮笑脸:“刺史大人,小的不过是帮乡亲们办点‘实事’,何罪之有?”

“放肆!”李回怒不可遏,“来人,给我打!”

衙役们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按住张衙官,噼里啪啦打了四十杖。张衙官疼得嗷嗷叫,却梗着脖子瞪着李回:“姓李的,你等着!”

打完板子,李回还不解气,又下了道令:“革去张衙官的职务,永不录用!”

这一下,张衙官彻底慌了。他不怕挨打,毕竟皮肉伤养养就好,可没了衙官的身份,就没法再借着徭役、户籍的由头敛财,那数十万的进项也就断了。被人从州衙拖出去的时候,他望着李回的背影,眼里淬满了毒——这仇,他结定了。

养伤的那几日,张衙官越想越恨。他知道李回是被贬来的,在朝中定然树敌不少,若是能找到靠山,未必不能把这姓刘的掀翻在地。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去长安!找能扳倒李回的人!

他变卖了家里的几亩薄田,凑了些盘缠,瞒着家人,连夜逃出了建州。一路风餐露宿,走了两个多月,才总算踏进了长安城的朱雀门。可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他又犯了愁——长安这么大,他一个被革职的小衙官,找谁去告御状?

他先是跑到都察院门口,递上状纸,结果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赶了出来;又去敲相府的门,门房见他衣衫褴褛,直接把他当成了乞丐。几日下来,盘缠见了底,他只能白天在街上游荡,晚上缩在破庙里,人也憔悴得脱了形。

这天中午,日头正毒,张衙官蹲在一棵老槐树下歇脚,望着往来的达官显贵,心里又急又悔,忍不住唉声叹气。旁边一个卖水的老汉见他可怜,递了碗凉水给他:“看你不像本地人,有难处?”

张衙官接过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一肚子苦水没处倒,便把自己如何被李回杖责革职,如何来长安告状的事说了。

老汉听完,眯着眼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要告李回?我倒听说,这位建州刺史,当年在京城的时候,跟如今的中书相公魏大人结过怨。魏大人可是出了名的记仇,你何不找他试试?”

张衙官眼睛一亮——魏暮?他在州衙当差时,隐约听过这位御史中丞的名号,听说如今已是当朝宰相,权势滔天。若是能让他出手,李回定然没好果子吃!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飞扬。老汉指着那队人马道:“你看,那不是魏相公的导骑吗?”

张衙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锦衣卫士簇拥着一顶轿子过来,轿帘上绣着金线,一看便知是大官。他怀里一直揣着写好的状纸,此刻也顾不上害怕,攥紧状纸,朝着那队人马冲了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扬起的尘土连连叩首:“小民有冤!求魏相公做主!”

导骑的卫士立刻围了上来,厉声呵斥:“大胆狂徒!敢拦相公正路!”

张衙官趴在地上,把状纸高高举起:“小民是建州百姓,状告建州刺史李回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轿子里的魏暮正闭目养神,听到“建州刺史李回”几个字,眼睛倏地睁开。他掀开轿帘一角,看着地上那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又看了看那高举的状纸,手里的麈尾倒转过来,轻轻敲了敲轿杆:“停下。”

卫士们立刻噤声。魏暮走下轿子,接过状纸,慢慢展开。状纸上罗列了李回的二十多桩“罪状”,从克扣粮饷到强占民田,桩桩件件都写得有鼻子有眼。看到第一条时,魏暮的眼神骤然变冷——“取同姓子女入宅”。

这可是大忌。古代讲究“同姓不婚”,更别说强纳同姓女子入府,这不仅违逆伦常,更是对皇权的轻视。魏暮盯着那行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回啊李回,你也有今日。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魏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张衙官连忙磕头:“句句属实!州里的百姓都能作证!那被强占的李家女子,如今还在刺史府里!”

魏暮把状纸折好,揣进袖中,对卫士道:“把他带回府里,细细盘问。”又对轿夫道,“回府。”

轿子重新抬起,魏暮靠在轿壁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的快意像潮水般涌来。当年府试被拒的屈辱,阁门受辱的愤懑,似乎都能借着这桩案子,一股脑儿地讨回来了。他对着空气轻声道:“李回,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魏暮回府后,立刻让人把张衙官带上来,细细盘问。张衙官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添油加醋地把李回的“罪状”说了一遍,尤其是那“取同姓子女入宅”,更是编得有鼻子有眼,说那女子本是良家女,被李回强抢入府,日日啼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暮听得连连点头,当即下令:“传我的令,命御史台即刻派人前往建州,核查此案!”他特意交代,要把那“同姓女子”的事作为重点,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派去的御史是魏暮的心腹,早已得了暗示,到了建州,根本不看别的,一门心思往“强占同姓女子”上靠。李回百口莫辩——那所谓的“同姓女子”,其实是他远房叔叔家的女儿,因家乡遭了灾,来投奔他,暂住府中而已,哪里是什么“强抢”?可御史根本不听他辩解,一口咬定他“违逆伦常,败坏风气”。

此时的李回,本已接到了量移的圣旨,改任邓州刺史,正准备动身。没想到御史带着人堵住了州衙,把他重新押回建州受审。看着那封罗织罪名的卷宗,李回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魏暮的报复。他想上书辩解,却被御史死死按住,连笔墨都碰不到。

案子很快审定,上报朝廷。魏暮在朝堂上力主严惩,说李回“身为朝廷命官,行此禽兽之事,若不严惩,何以正纲纪?”皇帝本就对李回先前的贪腐案心存不满,听了魏暮的话,当即下旨:贬李回为抚州司马。

从刺史到司马,看似只差一级,实则是从有实权的地方官,变成了无权无势的闲职,而且抚州比建州更偏远,瘴气更重,说是流放也不为过。

李回被押着上路时,已是深秋。寒风卷着落叶,打在他脸上,像刀割一样。他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再也没了当年在长安时的意气风发。走到九江时,他病倒了,咳得撕心裂肺,痰里带着血。押送的差役催得紧,他只能拖着病体,一步步往前挪。

到了抚州,他被安置在一间破旧的驿馆里。这里的冬天湿冷刺骨,没有炭火,没有汤药,他的病越来越重。弥留之际,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嘴里反复念叨着“魏暮”两个字,眼里满是不甘和怨毒,最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消息传到长安,魏暮正在书房里练字。听到李回的死讯,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在纸上写下“公正”二字。墨迹饱满,笔力千钧,只是那最后一笔,微微有些颤抖。

旁边的侍从不敢多问,心里却清楚,这场持续了近二十年的恩怨,终究是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了。而长安的风,依旧吹着,把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吹成了坊间的一段谈资,警醒着后来者——莫欺少年穷,更莫结怨太深,否则,谁也不知道,哪一日的因,会结出怎样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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