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监控已经切换了！”
厨房里面传来费恩的声音。上一秒还因为剧烈疼痛蜷缩在沙发上的秦念瞬间放松，懒散地舒展了一下四肢，坐起身来，脸上半点因为疼痛而隐忍的表情都没有了，仿佛刚才的痛苦只是幻觉。
他摸了摸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撩起还在滴水的头发，秦念笑道：“你动作挺快的啊，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演了。还好头发还是湿的，不然演出‘疼得额角流汗’的效果对我而言还是挺有难度的……”
“少主。”费恩从厨房中走出，打断了秦念的抱怨。比起秦念那无事发生的语气，他的脸色紧绷，神情并没有比秦昭刚刚找上门的时候好上多少。
“您没有必要激怒董事长，次声波对您并不是没有影响。”
秦念脸上的假笑消失，他藏在身后的左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将手贴在玻璃杯上，无法遏制的生理反应让他的手颤抖着，也带着杯中的牛奶一起晃动。
“无法对身体造成永久性损伤，无法影响理智判断，最多影响操作精度，”秦念不解地发问，“那为什么我不利用这场表演？只要能取悦到他，让他以为我能够一直在他的掌握中，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可是您会疼。
费恩没有说出来这句话，他也没有立场来说。
他所追随的，正是秦念这般无情的人。“利用”仿佛是流淌在血液里面的原则，秦念物化一切，包括他自己，还对人心和人性抱有恶意的好奇心。
这种人，就算最后点燃矛盾引发世界大战，费恩都不意外。
秦念的视线从玻璃杯上移开，落在了费恩的身上：“费恩，下次不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是。”费恩低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投下一片阴影。
不是秦昭的手段失效了，而是秦念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疼痛。
这具身体无法被研究。就算是秦念，在缺少了原材料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对自己的基因缺陷进行修补。
并非是完全没有办法，花上几十年，秦念还是有信心解决这个问题的。但就效率而言，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理所当然，他选择了更加简单直白的方式。
在过去无数的夜晚中，他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脱敏训练。只要习惯了疼痛，不再让次声波成为控制他的方法，不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吗？
从最初痛到失去意识，到后来能冷静地保持理智。再到如今，他能够表面上毫无变化，甚至能谈笑风生，能精准地扣动扳机将子弹送入敌人的心脏。
除了狙击这类需要极致稳定的操作确实不行，就结果而言，问题解决了。
一切都很完美！
得到了费恩的回复，秦念脸上又恢复了开朗的笑容。疼痛逐渐散去，手中的杯子也拿得稳稳当当，他端起牛奶抿了一口。
“那老东西做实验不行，搞政治也不行，给他点把柄让他自以为拿捏住我，他就乐得找不着北，连我的小动作都不管了。这种人挺好拿捏的，”玻璃杯在茶几上磕出清脆的声响，“反倒是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秦念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落到被高强度暗杀的局面，真要说起来都是自找的。这是来自聂克斯集团二公子查尔斯·聂克斯的报复。
像他们这种大集团的成员，在暗网中被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悬赏令并不稀奇，绑架、暗杀、猎艳，应有尽有。
不过，悬赏令的价格通常会被各大势力默契地压制在七位数以内。这个价格不会让一些真正有实力的杀手接单，也不会让菜鸟们起心思。
毕竟，杀死一个财阀核心成员的代价远高于收益，还可能会被雇主背叛，被财阀追杀。如果没有足够的令人心动的钱，没人愿意铤而走险。
更何况，这些继承人的行踪和信息向来隐秘，想得手也没那么容易。
但查尔斯打破了这种微妙的默契。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秦念黑进了聂克斯集团旗下的量子计算云网络“世界脑”，让整个系统瘫痪了整整半小时，造成将近百亿的直接损失和难以估量的信誉危机。
尽管对聂克斯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这点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但重点不是钱，是脸面！是聂克斯集团在联邦的威信和颜面！
“世界脑”是查尔斯负责的领域。在这次行动中，要说谁受影响最大的，那就非查尔斯莫属。于是，在这个人的报复下，秦念的通缉令价格直接飙升至21亿3千万。
这个数字一出，整个地下世界都沸腾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杀手们更是如此。
而秦昭因为与聂克斯集团有重要的合作项目，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秦念这具身体死不了，不如卖聂克斯一个面子。再说了，只要不死人，都还可以是小辈们之间的打打闹闹，不伤和气。
就这样，秦念就被好父亲不动声色地顺手卖了。
这些弯弯绕绕的也没什么好说的，秦念不在意，反正查尔斯又没有证据，事情摆不到台面上问题都不大。再过一段时间，等这场风波过了，他的悬赏令价格自然会被打下来。
这次针对“世界脑”的攻击不过是开胃菜，秦念真正的目的是借此机会，把自己安插在聂克斯内部的棋子向核心位置推进。同时趁着股价波动，暗中收购聂克斯旗下量子计算云网络子公司股份，进一步瓦解聂克斯集团继承人之一的威望。
一石三鸟，何乐不为？
费恩公事公办地汇报道：“世界脑项目组已经安插进两个人，在这次的股市波动中一共收购了该子公司19%的股份，以及其他公司股份若干。并且，赵铭也取得了查尔斯的信任，您的安排正在顺利进行。”
“还不耐，” 秦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站起身，“时间不早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继续架空那个老东西。就祝他早日升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