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沼林的瘴气被陌刀劈开，赵破虏手中巨刃滴落着粘稠的蛮血。
“李狰！还能喘气就带人滚到老子阵后去！”赵破虏的声音如同闷雷炸响。
残余的玄甲轻骑如同退潮般撤入钢铁丛林，陌刀营的巨盾轰然闭合，在泥沼中筑起一道移动的铜墙铁壁。蛮族战士的毒箭钉在塔盾上发出密集如雨的闷响，却无法穿透分毫。
“陌刀——”
赵破虏的咆哮撕裂了林间的死寂，五百柄丈二长的巨刃同时扬起，刃口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森冷的弧光。
“斩！”
陌刀营的钢铁壁垒在泥沼边缘轰然合拢。巨大的长方形塔盾如同城墙般砸入深可及膝的腐叶泥浆，盾沿深深嵌入地面，溅起大片黑红色的泥点。盾面是浸透桐油的特制硬木，外覆冷锻铁板，箭矢射上去只能留下一个白点便无力滑落。盾与盾之间的缝隙，不足半尺，一柄柄长逾丈二、刃宽近尺的恐怖陌刀，如同毒蛇般从缝隙中探出，刀尖斜指前方，粘稠的鲜血顺着血槽缓缓滴落，在泥地上砸出小小的暗红色坑洼。
残余的八百余名玄甲轻骑，在李狰嘶哑的指挥下，如同退潮般急速撤入陌刀营阵后狭窄的安全区域。人人带伤，战马喘息如雷，他们紧贴着那冰冷厚重的塔盾，感受着后方传来的、如同大地脉动般的沉稳力量，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呜嗷嘎——！”
瘴雾深处，传来蛮族战士愤怒而惊惶的尖利呼哨！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更多的黑齿、雾隐蛮兵从滚木废墟后、泥沼气泡中、藤蔓阴影里疯狂涌出！他们脸上涂抹着黑黄相间的诡异油彩，眼中燃烧着被陌刀碾碎同伴的恐惧与刻骨的仇恨。骨制的吹管再次举起，毒镖如同密集的黑色雨点，射向那沉默的钢铁壁垒！
“咄咄咄咄！”毒镖钉在塔盾和陌刀营力士的重札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却尽数被弹开！精钢面甲护住了咽喉以上，双层油浸牛皮和关节处的弧形钢片挡住了所有致命的攻击！
“黑齿的勇士！用石索！砸断他们的马腿！”一名脸上刺满青色纹身、头戴羽冠的黑齿头目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数十名身材异常魁梧、肌肉虬结如岩石的蛮族力士从人群后方挤上前。他们手中挥舞着前端绑着沉重石球或巨大兽骨的粗大藤索！沉重的石球被他们奋力抡圆，带着呜呜的破风声，朝着陌刀营阵线砸来！目标并非盾牌后的力士，而是他们相对脆弱的下盘和支撑身体的重心！
“御！”赵破虏的吼声如同磐石！
“轰！”最前排的陌刀营力士齐齐将身体重心下沉，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半步，死死抵住塔盾内壁的支撑横梁！巨大的塔盾纹丝不动！
“砰！砰！砰！咔嚓！”
沉重的石球狠狠砸在塔盾下部！巨大的冲击力让持盾力士浑身剧震，盾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面塔盾下部包裹的铁皮被砸得凹陷下去，木屑飞溅！一名力士脚下的泥地突然塌陷，重心不稳，被石球砸得连人带盾向后踉跄半步，盾阵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晃动！
“补位！”赵破虏眼中凶光暴涨！后排两名力士瞬间踏前，巨大的塔盾如同移动的堡垒，精准地填补了那瞬间的缝隙！
“该我们了！”赵破虏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刺骨，“陌刀——破！”
“杀！”五百陌刀力士齐声怒吼！那声浪汇聚成一股撕裂瘴雾的飓风！
“唰——！”
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破空声骤然响起！五百柄巨大的陌刀，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操控，从塔盾缝隙中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整齐划一地横扫而出！刀光如匹练，撕裂空气，卷起腥风！
“噗嗤！咔嚓！噗——！”
没有惨叫，只有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藤甲皮肉、斩断骨骼、切碎石索的恐怖交响！前排挥舞石索的蛮族力士首当其冲！魁梧的身躯在绝对的力量和锋锐面前如同纸糊！石索被斩断，手臂被齐肩削飞，胸腔被破开！浓稠的血浆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和断裂的武器，如同暴雨般泼洒开来！
刀光未尽！横扫的陌刀去势不止，狠狠斩入紧随其后的蛮兵阵中！如同滚烫的尖刀切入凝固的牛油！挡在刀锋之前的蛮兵，无论手持骨矛还是藤盾，皆被连人带武器劈成两段！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甲胄冲天而起！陌刀营阵前二十步，瞬间被清空！只留下一片由血肉、泥浆和破碎兵器铺就的猩红地毯！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竟将沉滞的瘴气都冲淡了几分！
蛮族战士的冲锋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在陌刀阵前粉身碎骨。然而，未等陌刀营力士收刀喘息，异变陡生！
“咚！咚！咚！咚！”
沉闷如雷、撼动大地的巨响从黑沼林深处传来！比之前蛮族冲锋的脚步声沉重十倍！整个林间地面都在剧烈颤抖，泥浆如同沸腾般跳动着！
“哞——嗷——！”
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了林间的血腥！数十头庞然大物撞破浓密的瘴雾，如同移动的小山般出现在战场侧翼！是战象！蛮族联军最后的底牌！
每一头战象都披挂着简陋却厚重的皮甲，关键部位镶嵌着打磨粗糙的铁片，长长的象牙上套着寒光闪闪的金属尖套！象背之上，固定着坚固的木制塔楼，里面站着三名蛮族战士，一人驾驭，两人手持丈余长的锋利投矛和淬毒的重弩！赤红的象眼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刚刚制造了血腥杀戮的钢铁壁垒，充满了狂暴的怒意！
“丛林之神庇佑！巨兽踏碎汉狗！”后方督战的蛮族大巫莫罗发出尖锐的嘶吼，手中白骨权杖直指陌刀营！
驾驭巨象的蛮兵用特制的铁锥狠狠刺向象耳后方敏感的部位！剧痛让本就躁动的战象瞬间陷入彻底的疯狂！
“哞——！”象群发出凄厉的咆哮，甩动着长鼻，迈开如同巨柱般的粗腿，开始加速冲锋！目标——陌刀营相对薄弱的侧翼！
“轰！轰！轰！轰！”
加速的战象群冲锋起来，声势恐怖绝伦！沉重的象足每一次落下，都让大地呻吟！挡在冲锋路径上的树木被轻易撞断，滚木废墟被碾平！泥浆混合着先前蛮族的血肉被大片大片掀起！那沉重的脚步声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音浪，狠狠撞向陌刀营的阵列！塔楼上的蛮兵投手已经狞笑着举起了投矛和重弩！
“结阵！右翼转向！拒马！”赵破虏瞳孔骤缩，厉声咆哮！他瞬间判断出，正面硬撼这种洪荒巨兽的冲锋，即便是陌刀营也必将损失惨重！
训练有素的陌刀营力士展现出惊人的应变能力！右翼的士兵在号令下，如同精密的机械齿轮，猛地将塔盾转向！巨大的盾面倾斜着，下端深深插入泥地，上端斜指冲锋的象群！盾后的陌刀手弃刀不用，双臂死死顶住盾后的支撑横梁，全身肌肉贲张，如同扎根大地的礁石！
“放！”赵破虏再次怒吼！
“嗡——！”阵中预留的强弩手瞬间激发！强劲的弩箭如同死神的蜂群，狠狠射向冲锋象群脆弱的眼睛、耳根和相对薄弱的腹部！
“噗噗噗！”血花飞溅！几头冲在最前的巨象发出痛苦的哀嚎，眼睛被射瞎，耳根被穿透！剧痛让它们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甚至发狂地甩头摆尾，撞向旁边的同伴！
然而，更多的巨象顶着箭雨，如同失控的战车，轰然撞上了陌刀营仓促组成的右翼盾墙！
“轰——！！！”
恐怖的撞击声如同天崩地裂！最前排的数面塔盾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瞬间向内凹陷、扭曲、爆裂！持盾的陌刀营力士如同被巨锤砸中的布偶，口喷鲜血，连人带盾被撞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同伴身上！坚固的盾阵瞬间被撕开数道巨大的缺口！
“哞——！”狂暴的巨象甩动长鼻，卷起一名倒地的陌刀力士，狠狠砸向地面！沉重的象足抬起，重重踏下！骨肉碎裂声令人牙酸！塔楼上的蛮兵投矛手狞笑着掷出长矛，穿透重甲，将试图补位的力士钉死在地！淬毒的重弩箭如同毒蛇，精准地射入盾阵的缝隙！
缺口处，血肉横飞！陌刀营坚固的阵线，在这非人力量的冲击下，首次出现了崩溃的迹象！蛮族战士看到希望，发出震天的嚎叫，如同潮水般涌向那几处被撕裂的缺口！
“王爷！右翼急报！蛮族驱使战象冲击赵破虏部！陌刀营侧翼被撕开缺口！伤亡惨重！”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冲到中军高坡，声音带着哭腔。
陈锋勒马立于高坡，金色的蟠龙王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他冷漠的目光扫过下方陷入混乱的右翼战场，那数十头如同小山般肆虐的巨兽和摇摇欲坠的陌刀阵线尽收眼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眸子，深邃如寒潭，倒映着火光与鲜血。
“象兵…”陈锋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兀骨托倒是给了本王一个惊喜。传令雷万钧！”
“末将在！”重骑营都尉雷万钧策马而出，玄铁重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重骑营，卸重甲！”
“什么？！”雷万钧猛地抬头，头盔下的目光充满惊愕。重骑营赖以成名的就是这身刀枪难入的重甲！卸甲？在如此混乱的战场，无异于自杀！
“卸甲！”陈锋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只留胸铠、护心镜！人马皆然！以轻骑速度，绕至象群侧后！”
他的手指精准地点向沙盘上象群冲锋路径的侧后方，一片相对稀疏的林地：“目标——驭象蛮兵与象背塔楼！用火箭！用火油罐！给本王烧！孤不要活的！”
“诺！”雷万钧瞬间明白了陈锋的意图——以速度换防御，以火攻破巨兽！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猛地抱拳，拨转马头，声如金铁交鸣：“重骑营！随我来！”
沉重的马蹄声如同闷雷，五千重甲铁骑轰然启动，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向着战场侧翼迂回而去！骑士们在奔驰中迅速卸下厚重的腿甲、臂甲，只保留最核心的防护，战马也卸下了部分马铠，速度陡然提升！
“李狰！”陈锋的目光转向阵后正在紧急包扎的玄甲主将。
“末将在！”李狰挣扎着站起，不顾臂膀伤口崩裂渗血。
“你的玄甲轻骑，还能战否？”
“能！”李狰的回答斩钉截铁，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好！”陈锋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收拢所有残余玄甲！配双倍强弩，换火油箭！目标——象群前方，覆盖射击！阻滞其冲击，为陌刀营重整阵线争取时间！”
“末将领命！”李狰嘶吼着，转身扑向残存的玄甲士兵。
命令如同疾风般传递。残余的玄甲轻骑爆发出最后的凶悍，他们丢弃了破损的藤甲，只持强弩，迅速在陌刀营阵线后方集结！特制的、箭头包裹浸油麻布的箭矢被点燃，弓弦拉满！
“放——！”李狰染血的手臂狠狠挥下！
“嗡——！”
数百道燃烧的流星，拖着死亡的长尾，撕裂昏暗的天光，如同天神降下的怒火，狠狠坠入冲锋象群的前方区域！
“轰！轰轰轰——！”
火油箭落地即燃！瞬间在象群冲锋的路径上制造出数片翻腾的火海！炽热的气浪和跳跃的火焰，让狂暴的巨象本能地感到恐惧！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几头巨象被火焰灼伤，发出惊恐的哀鸣，甩动长鼻试图扑灭身上的火苗，甚至调转方向，撞乱了后续象群的阵型！
“陌刀营！缺口！补！”赵破虏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后排的陌刀力士如同钢铁浇筑，无视侧翼肆虐的巨象和飞溅的泥浆血肉，沉默而坚定地踏着同伴温热的尸骸，高举巨大的塔盾，狠狠堵向被撕裂的缺口！巨大的陌刀再次从盾隙中探出，将试图趁机涌入的蛮兵砍成碎片！
“呜——呜——呜——”
低沉雄浑、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远古巨神的呼唤，陡然从岭南中军高坡炸响！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象嚎与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高坡之上，陈锋解下蟠龙金纹披风，露出山文甲下虬结贲张的肌肉轮廓。他单手接过亲卫递来的儿臂粗的玄铁鼓槌，迈着如同山岳倾轧的步伐，踏上高坡边缘临时搭建的巨大战鼓平台！
“咚——！”
第一槌，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紧绷的鼓面上！沉闷如九天惊雷的巨响，瞬间席卷了整个血腥战场！所有岭南将士，无论身处哪个角落，心脏都仿佛被这声鼓响狠狠攥住！动作不由自主地一顿！
“咚——！”
第二槌，紧随而至！比第一声更加沉重，更加狂暴！如同压抑到极致的地火轰然喷发！声浪撞在瘴林古木上，震得腐叶簌簌落下！
“是王爷！王爷亲自擂鼓！”一名被巨象撞断肋骨、倒在泥浆中的陌刀营力士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嘶吼着抓起手边断裂的陌刀刀柄，狠狠捅进一头从他身边经过的蛮兵脚踝！
“王爷在看着我们！”右翼正在与象群死磕的陌刀力士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硬生生用塔盾顶住一头巨象的踩踏，盾面碎裂，口喷鲜血，却寸步不让！
“咚！咚！咚！咚！咚！”
鼓点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如同狂风骤雨！如同天河倒卷！如同远古战神跨越时空降临，在敲响毁灭与胜利的战歌！那鼓声仿佛带着魔力，驱散了恐惧，点燃了血液深处最原始的凶性与忠诚！
“玄甲军！弩箭！射！”李狰的声音因激动而彻底嘶哑，他挥舞着卷刃的横刀，指向因火海和鼓声而更加混乱的象群，“射死那些塔楼上的杂碎！”
“嗖嗖嗖！”燃烧的火箭、破甲的重箭，如同复仇的毒蜂，更加密集地射向象背塔楼！数名蛮兵投手惨叫着从塔楼上栽落！
“重骑营！冲锋！”战场侧翼，雷万钧的咆哮如同兽吼！卸下大部分重甲、速度飙升至极限的五千铁骑，如同黑色的闪电，终于迂回到了象群的后方！
“点火！投！”雷万钧马槊前指！
无数点燃的火油罐被骑士奋力掷出！黑色的陶罐划出一道道抛物线，精准地砸在象群的后方和驭象蛮兵密集的区域！
“轰！轰！轰！”
火油四溅，遇火即燃！瞬间在象群尾部制造出大片的火海！灼热的火焰炙烤着巨象相对脆弱的臀部和后腿！塔楼被点燃，驭象的蛮兵惨叫着变成火人！后方传来的剧痛和恐惧，彻底压垮了这些庞然大物仅存的理智！
“哞嗷——！”象群彻底疯狂！它们不再听从任何驾驭，甩动着燃烧的长鼻，赤红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目标，只想逃离这炼狱般的火海！它们调转方向，不再冲击陌刀阵线，反而朝着来路——那些聚集在后方、正试图跟随象群冲锋的蛮族步兵阵中，发起了绝望的冲撞！
“不——！”蛮族大巫莫罗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
晚了！
轰隆隆！如同山崩！狂暴的巨象狠狠撞入毫无防备的蛮族步兵阵中！沉重的象足践踏，长鼻横扫，獠牙穿刺！蛮兵如同脆弱的稻草人，被成片成片地撞飞、踩踏、碾碎！刚刚因象兵出现而升起的士气，瞬间被这来自背后的“神罚”碾得粉碎！恐慌如同瘟疫般炸开！蛮族联军阵脚大乱，哭嚎着四散奔逃，自相践踏！
“陌刀营！”赵破虏抓住这逆转乾坤的瞬间，魁梧的身躯第一个冲出重整的盾阵！巨大的陌刀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将一名试图逃跑的蛮族头目连人带骨矛劈成两半！“全军——碾过去！一个不留！”
“杀——！”被陈锋战鼓彻底点燃的陌刀营将士，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钢铁壁垒轰然解体，化作数百个三人一组的杀戮尖刀！巨盾在前冲撞格挡，陌刀在后轮番劈砍！如同数百台高效而冷酷的绞肉机，朝着彻底崩溃的蛮族大军碾压而去！
“玄甲军！随我杀！”李狰翻身上了亲兵牵来的战马，高举横刀！
“重骑营！凿穿他们！”雷万钧的重骑铁流如同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混乱蛮军的侧腹！
三路岭南精锐，在陈锋擂响的战鼓指引下，如同三股毁灭的洪流，狠狠撞在一起，将整个蛮族联军的核心彻底绞碎！
陈锋手中的鼓槌终于停歇。他微微喘息，胸膛起伏，玄铁鼓槌的末端，一滴浓稠的鲜血缓缓滴落——那是他虎口崩裂的痕迹。他冷漠的目光越过下方如同炼狱般的战场，越过崩溃奔逃的蛮兵和肆虐的火焰，死死锁定在远处秃鹫岭主峰上那杆在火光中依旧倔强飘扬的狼头大纛。
“传令三军。”陈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之音，穿透鼓声余韵和战场喧嚣，“日落前，孤要在兀骨托的金帐内——”
他缓缓抽出腰间“定鼎”长剑，剑锋直指秃鹫岭，寒芒吞吐，杀气盈霄！
“用他的金杯，饮庆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