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城总部,周天福的办公室里,空气像凝固了一般沉重。
宽大的真皮办公椅稳稳立在房间中央,桌面上原本整齐叠放的文件,此刻被周天福一把扫落在地。
纸张四散纷飞,有的飘到墙角蜷缩起来,有的落在他脚边,被无意识地踩了一脚,留下浅浅的鞋印。
周天福坐在椅子上,双手还保持着拍桌后的僵硬姿势。
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几道深深的褶皱,脸色铁青得吓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急促的起伏,胸口剧烈晃动,显然已是怒火中烧。
“林风这小子!就是他妈在敷衍我!”
周天福猛地又拍了一下桌面,剩下几本没掉落的笔记本被震得晃了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我让他去探查一下市政府大楼,不过是确认巫妖王抓人的目的,又不是让他直接冲进去跟巫妖王拼命!他居然敢直接拒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
他的语气与和林风他们通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已经气上头了,连脏话都骂出来了。
他越说越气,手指着桌面上的卫星电话,仿佛那台黑色设备就是林风本人:“每次派任务都推三阻四!要不是看他实力还行,南城分部需要人撑着,我早就把他给弄了!给他当一个分部负责人,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担,养着他有什么用?”
骂完林风,周天福的怒火又转向赵天虎,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屑与烦躁:“还有那个赵天虎!真是条死狗!”
他随手抓起桌上的塑料笔筒,狠狠摔在地上。
笔筒啪的一声裂开一道缝,里面的笔滚出来,和散落的文件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凌乱。
“我让蓝元正专门去省城招降他,给他希望之城的安全据点,给他人手和物资,不用再像丧家之犬一样躲躲藏藏!他倒好,还敢跟我提条件,要我们杀巫妖王给他报仇!真把他妈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周天福的呼吸更急了,脸色又沉了几分:“士阶实力很了不起?希望之城缺他一个士阶强者?要是不想来,有的是人想加入!装什么Jb硬气!”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艳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合身的秘书制服,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再刺激到周天福。
林艳径直走到周天福身后,伸出双手。
她的指尖带着温热,轻轻按在周天福紧绷的太阳穴上,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一点一点地缓慢揉捏,试图缓解他的僵硬。
“领导,您别气坏了身子。”
林艳的声音很软,像羽毛拂过耳边,她微微弯腰,凑近周天福的耳畔,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香气。
“巫妖王的实力谁都没摸清,之前派去的情报员连市政府大楼百米范围都没靠近就被弄死了,林风怕死也正常。”
她顿了顿,指尖稍微加重力道,按在周天福额头的穴位上,继续说道:“再说了,他要是一点弱点都没有,什么危险都不怕,您用着不也不放心吗?他知道怕,才会做事谨慎,不会轻易给您惹麻烦,至少他不会像那些冲动傲慢的小子一样,脑子一热就闯祸,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
林艳的话像温水一样,慢慢浇灭着周天福的怒火。
她扶着周天福的肩膀,语气依旧温和:“林风已经是自己人了,他才跟着您多久,对您自然还不够信任,要是真把他逼急了,南城那边出了乱子,反而得不偿失,还是要安抚他为主,忠心这玩意是慢慢培养的。”
“赵天虎也是一样。”
她补充道,“现在虽然提条件,但只要他答应加入,以后就是希望之城的人。多一个士阶强者,咱们扩张地盘、增加影响力的底气就足一分。没必要跟自己人置气,犯不着。”
周天福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紧绷的脊背不再僵硬。
林艳看他态度缓和,又继续说:“真正该在意的是省城的三大势力。他们占着最好的据点,收着幸存者的物资,却眼睁睁看着巫妖王抓人壮大,之前丧尸骚扰他们,他们还敢反抗,现在丧尸不找他们了,就缩在据点里装死。”
她的语气稍微认真了些,却依旧保持着柔和:“咱们不如把丧尸抓人的消息放给他们,再添点细节,就说巫妖王抓完人是在补充兵力,等好了第一个就会吞掉他们的势力。他们肯定会慌,到时候不用咱们催,他们自然会去探查市政府大楼。”
“危险的事让他们去做,咱们坐收消息就行,一点损失都没有。要是他们能摸清巫妖王的底细,咱们正好省事;要是他们折在里面,那也是他们自己没用,跟咱们没关系,既解决了探查的问题,又能消耗三大势力的实力,一举两得。”
周天福听完,缓缓睁开闭着的眼睛,脸色已经彻底缓和下来,不再是之前的铁青。
他长长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知道你说的在理,就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被自己人顶撞,又被外人拿捏,窝火得很。”
林艳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她的目光往办公室内侧扫了一眼,那里挂着厚厚的米白色布帘,布帘后是一个小隔间,里面放着一张柔软的床铺,是平时周天福处理公务累了休息的地方。
她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周天福的胳膊,声音放得更柔:“那咱们就去消消气,别让这点事影响了心情。您要是气坏了身体,下面的人没了主心骨,还得慌神,不值得。”
周天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里的最后一点怒火也渐渐褪去,只剩下缓和。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艳立刻上前一步,亲昵地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袖口。
两人并肩朝着隔间走去,布帘被轻轻拉开,又缓缓合上,将里面的身影与外面的凌乱隔绝开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散落的文件、裂开的笔筒和未消散的余温,之前的怒火与争执,也随着布帘的闭合而暂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