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更多的匪徒醒了过来。
“他妈的!冻死老子了!”
络腮胡猛地打了个寒颤,看清现状后,也跟着破口大骂。
“哪个不长眼的敢动老子?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惠民超市这一片,都是我们说了算!识相的赶紧解开,不然屠了你们全家!”
那个满脸横肉的小首领醒得稍晚,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被刺骨的寒冷激得浑身一颤。
当他看到赵敏手里的钢管,看到女人们冷漠的眼神时,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凶狠的表情。
“反了天了!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婊子也敢翻天?赵敏是吧?老子记得你!以前还挺烈,等会儿就让弟兄们好好‘疼疼’你!”
他扭动着粗壮的身躯,试图用体重压断绳索,可麻绳坚韧得很,只是勒得他皮肉生疼。
“快解开!听见没有!”
小首领怒吼着,唾沫星子在寒风中冻成细小的冰粒。
“老子数到三!一——二——”
“数到十也没用。”赵敏冷冷地打断他,“有劲儿留着暖和身子吧,这零下二十度的天,看你能撑多久。”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匪徒头上。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皮肤,裸露的胸膛和手臂瞬间冻得青紫,汗毛上凝结出细密的冰珠,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赤身裸体被绑在雪地里,而那些曾经任他们宰割的女人,正拿着武器冷冷地看着他们。
嚣张的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络腮胡最先撑不住,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姐……姐姐们……误会……都是误会……”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们以前是对不住你们,但那都是被逼的啊!这世道,不狠点活不下去……你们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
疤脸也慌了,他看着自己越来越紫的手指,终于放下了所有嚣张。
“是我错了!我刚才胡说八道!姐姐们饶了我这一次!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等着我回去呢!”
小首领起初还想硬撑,可当他感觉脚趾开始发麻,视线也渐渐模糊时,终于也忍不住放低了姿态。
“各位妹妹……不,各位大姐!我有眼不识泰山!超市里的物资你们随便拿,我再告诉你们个秘密,城西仓库还有一大批罐头!只要放了我,我马上带你们去!”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卑微,从威胁到哀求,不过短短几分钟。
曾经不可一世的匪徒,此刻像条丧家之犬,在寒风中摇尾乞怜。
“放了你们?”
陈兰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我们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放了我们?我们看着同伴被活活折磨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同情我们?”
她捡起地上一块冰碴,狠狠砸在小首领脸上:“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小首领被砸得一个哆嗦,却不敢再骂,只是张着嘴,发出嗬嗬的气音,眼里的凶狠彻底被恐惧取代。
女人们看着这一幕,心里积压的愤怒和屈辱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她们不再发抖,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平静取代。
时间一点点过去,匪徒们的哀求声越来越微弱。
他们的皮肤冻得像块青紫色的硬纸板,嘴唇干裂出血,呼吸时喷出的白气细若游丝。
络腮胡的牙齿已经冻得合不上,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疤脸的眼睛半睁半闭,睫毛上结满了冰珠;小首领最是不堪,他的脸冻得像块猪肝,胸口的纹身早已失去狰狞,只剩下扭曲的青紫。
最终,所有声音都归于沉寂。
雪地上的躯体僵硬地保持着最后挣扎的姿势,有的还张着嘴,像是在呼喊,有的手指向前方,仿佛想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抓住。
寒风卷过,将他们最后一点体温彻底带走。
赵敏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女人们说:“好了,该干活了。”
她率先走进超市,拖出几个空麻袋:“把他们拖到后面的巷子去,堆在一起。”
女人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陈兰先拿起麻袋。
她们互相搀扶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些冻硬的躯体一个个拖进巷子里。
过程很艰难,有人滑倒,有人被冻得掉眼泪,但没人停下。
清理完尸体,赵敏又指挥大家收集武器。
钢管、斧头、还有匪徒们散落的几把刀,都被集中起来,放在超市入口的货架后面。
“从今天起,我们轮班守着门口。”
她站在曾经关押她们的铁笼前,此刻笼子空着,阳光透过栏杆投下斑驳的光影。
“两个人一组,白天看紧点,晚上巡逻。谁也不准偷懒,谁也不准心软。”
“超市里的物资要清点清楚,按人头分配,谁也不准多拿多占。”
“受伤的姐妹先休息,剩下的人分成两组,一组整理仓库,一组打扫卫生。”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女人们默默听着,有人点头,有人开始行动,曾经麻木的眼神里,渐渐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光。
陈兰在整理货架时,发现了几箱未开封的卫生巾和消炎药,她抱着箱子,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不是悲伤,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混杂着酸楚的释放。
赵敏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布:“哭完了就起来干活。以后的日子,得靠我们自己撑着。”
陈兰点点头,擦干眼泪,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箱子。
阳光透过超市的窗户,照在散落的物资上,照在女人们忙碌的身影上,也照在入口处那排整齐的武器上。
寒风还在外面呼啸,但超市里,一种新的秩序正在悄然建立。
曾经的猎物,如今拿起了武器,以这栋被遗弃的超市为据点,在冰封的末世里,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微弱却坚定的生存空间。
巷子里的积雪渐渐掩盖了那些僵硬的躯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女人们心里清楚,从她们决定留下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她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们要在这片废墟里,活下去,并且活得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