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轩和林栖阁,一明一暗为卫小娘的生产保驾护航,只是主角身上的重要剧情,无论如何都会上演,只是这一世剧情怎么写,就由不得他人说了算。
一早,林栖阁的餐桌上摆着一盘烧麦、一碟精巧的饺子、一碟奶糕、四样小菜,主食是燕窝粥。
林噙霜给墨兰夹了一颗烧麦,墨兰乖巧接过,直接将整颗烧麦都塞进嘴里,脸颊被食物填满,像只小仓鼠,可爱极了。
“你啊,也不怕呛着”林噙霜一边给墨兰抚背,一边嗔道。
墨兰扬起脸冲林噙霜露出一个笑容,又三两口喝完燕窝粥,拿起一旁的书,就往外跑,边跑还边道:“娘,上课时间快到了,我先去葳蕤轩了”
林噙霜看她急成那样也是好笑,“好,娘知道了,你快去吧。”
墨兰快速往葳蕤轩冲,还没跑出林栖阁,就和人到一起,只听哎呀一声,两人都跌倒在地上。
“五姑娘”如兰的丫鬟喜鹊惊叫着将她扶起来。
墨兰也扶着栏杆爬起来,见如兰没事,这才揉了揉被撞红的鼻子,奇怪道:“五妹妹,这时间你怎么过来了?”
如兰一步上前挽住她的手,高兴道:“四姐姐,卫小娘发动了,母亲说今日不用上课,所以我就来找你玩了。”
发动了?倒是和前世的时间相差无几,她心头一紧,一边应付如兰,一边展开神识向香饮院探去。
香饮院—
王若弗拿着一块橘子皮放在鼻下,四个月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也不知闻到血腥味还是被惊的,她脸色有些苍白,还时不时抚摸肚子。
盛宏怒气冲冲的看着跪在下首明兰的丫鬟小桃和卫小娘的丫鬟小蝶,卫小娘提前生产这两个丫头一问三不知,他想拍桌子生气,可卫小娘在旁边生产,不能再受惊吓,只能忍下来。
他抬头想问王若弗的意见,却见大娘子面色难看,嘴唇发白,额头甚至隐隐冒出冷汗,心中一个咯噔,暗自后悔,怎么就忘了大娘子已经怀孕。
他赶忙劝道:“这里血气重,大娘子还怀着身孕,还是回去吧,记得找个大夫看看。”
王若弗心念一动,面上却露出难色:“卫小娘突然小产,我这个主母不在这里坐镇,如果传出去……”
其实外人说什么她倒是不怕,毕竟没有哪个怀孕的大娘子要守着小妾生产的,她只是担心如果最后出了什么事儿,盛宏跟她秋后算账。
盛宏担心她是硬撑,没得为了个庶子委屈怀孕正妻的,他高声吩咐道:“刘妈妈,你赶紧过来扶大娘子回去,这里血气重,没得冲撞了大娘子。”
“柳嬷嬷留下来坐镇即可。”他一锤定音,王若弗见他态度坚决,在刘妈妈的搀扶下站起来,捶了捶发酸的腰,缓缓向外走去。
越过跪在下首,明兰的丫鬟小桃和卫小娘的丫鬟小蝶,她转头提醒盛宏:“主君,我身体实在不适,就回去了,只是,审问两个丫头最好是等一会或者是到其他院子,不要惊了卫小娘,子嗣为重。”
盛宏心中感动,大娘子这两年变化颇多,不再动不动就拈酸吃醋,脾气温顺许多,心胸气度也更像大家族出来的妇人,更懂得为大局考虑。
王若弗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多半要啐他一口,她不是脾气温顺了,只是看明白了男人的本性就是贪花好色,她没得为了盛宏为难自己。
王若弗走过趴在产房门口发愣的明兰,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就不再理会,在刘妈妈的搀扶下离开香饮院。
墨兰神识靠近明兰,她喃喃低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她心中一凛,看来这卫小娘早产,只怕还是和上一世一样,里面有明兰的事,只是不知道这辈子,两人是为了什么争执。
操纵着神识探入产房,或许是王若弗准备充分,产房内井然有序。
卫小娘的嘴里咬着一个木塞,面部已经布满汗水。
两个产婆,一个为卫小娘擦汗打气,并指导她用力;一个产婆在帮她接生。
另外还有一个医女在帮卫小娘帮她揉腹部,似乎是在帮助胎儿顺产。
产房内还有几名婢女,端着热水、帕子、剪刀……
神识检查过,这些东西都没有被动过手脚,看来卫小娘这一把是稳了。
两个时辰不到,卫小娘终于平安生下盛家七公子,或许是因为早产的原因,七公子的哭声和小猫一样,盛宏抱着儿子,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好不容易得个儿子,如今看来是个体弱的,以后还不一定能养活,想到这里他就更气了,定是因为卫小娘早产才导致儿子早产,他将儿子交给产婆,吩咐好好照顾。
随后,就吩咐人押着小桃、小蝶去前院,又不顾明兰哭着喊着要见小娘,直接命婆子抱她去前院书房。
起初,小桃和小蝶什么都不肯说,还是王若弗命人送来两人的卖身契,盛宏威胁,如果两人不说,那就直接将两人送还给人牙子或者卖去烟花柳巷之地。
说到底,两人都是打工的,只是因为陪伴明兰和卫小娘的时间长,有些感情,所以才不忍心出卖主子。
但卫小娘不是个大方的主儿,对于两个仆人,既不给钱,也没多少关心,在盛宏的威胁下,两人又能有多忠诚。
两人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了实情。
原来自从明兰从寿安堂回到香饮院,母女俩竟是连表面的和睦都做不到,尤其是卫小娘挪用老太太送给明兰的金银首饰,贴补娘家,两人基本是零交流的状态。
今日,卫小娘吃光了早餐,只给明兰留了半碗稀粥,甚至连小菜都不剩几根,明兰顿时炸了,抱怨道:
“我原道娘是扶娘家狂魔,为了扶持娘家克扣我的份例,抢了老太太送给我的体己金银,如今为了肚子的弟弟,又克扣我的吃食,您还配做一个母亲吗?”
卫小娘被说中心事,怒极反笑,狠狠砸了茶杯道:“我是不配为母,否则怎么样出你这么个嫌贫爱富的玩意,如今靠上了寿安堂的大树,就再不管亲娘和亲弟弟了。”
她的胡搅蛮缠彻底激怒明兰,也让明兰想到死掉的原身,怒骂倒:
“嫌贫爱富也比您装模作样好,您自诩清高,自诩读书人家的女儿,可您明明是卖身到盛家的,说到底应是贱妾,大娘子抬举,说您是娘妾,您却端着一副大娘子的做派恶心人。”
卫小娘被气的浑身发抖,明兰确实越说越上头,继续道:
“还读书人家,读书人家会卖女儿,读书人家会卖了女儿还贪墨主家的财产,可别给读书人家抹黑了。
您还处处看不上林栖阁那位,您哪点比得上人家,人家有一两银子,就能掰出九钱给墨兰和长枫花,您呢,您有一两银子,恨不得再从我身上扣除一两,全部送回娘家。”
所以这就是卫小娘早产的真相,明兰怎么知道卫小娘是卖身的?墨兰很快就想明白了,只怕前段时间明兰在寿安堂,没少被洗脑吧。
老太太果然是老狐狸,这次竟然兵不血刃,就彻底将卫小娘和明兰仅剩的那点母子感情消耗殆尽,以后明兰就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乖孙女了。
盛宏得知真相,虽气卫小娘竟然克扣明兰的吃食,但明兰戳卫小娘的心窝子在她看来也是大逆不道,更可恶。
他最后只是罚明兰跪祠堂,至于卫小娘,等她出月子,每日叫大娘子安排人去给她讲讲为妾之道,这种羞辱比什么惩罚都有用。
对于明明将卫小娘卖给盛家,却还心安理得用盛家的银子卫家,他也派人去敲打,并通知门房,以后凡是府外求见卫小娘的人和书信,一律拒绝。
这是直接切断卫小娘和娘家的联系。
墨兰听到盛宏的一系列安排,这才收回神识,这一次卫小娘没死,早产也与林栖阁无关,如果明兰还敢把手伸向林栖阁,就不要怪她毁了这世界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