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陆氏集团“宸星”品牌设计部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设计总监张启明正对着一堆设计稿皱眉,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这些稿子还是差点意思。”他把一叠画纸推到一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秋季系列要的是‘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不是简单地把盘扣缝在西装上。”
助理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记录:“张总监,我们已经筛选了二十多家设计工作室,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
“找不到就再找。”张启明打断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陆总对这个系列寄予厚望,下个月就要出样衣,我们没时间耗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秦峰端着一个文件袋走进来,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张总监,忙着呢?”
张启明抬头看到他,连忙起身:“秦特助?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秦峰是陆时砚的左膀右臂,平时除了总裁办公室,很少踏足其他部门。
“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顺道过来看看。”秦峰将文件袋放在桌上,动作自然得仿佛真是顺路,“听说你们在为秋季系列找灵感?”
张启明叹了口气:“是啊,愁得头发都白了。陆总想要那种……有灵魂的设计,可现在的设计师要么太保守,要么就瞎创新,根本抓不住精髓。”
秦峰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焦虑,慢悠悠地打开文件袋:“巧了,昨天整理资料时看到一组设计,觉得有点意思,或许能给你们点启发。”
他拿出几张打印出来的设计图,正是苏晚的“光阴的补丁”系列细节图,还有几张她大学时的作业——用扎染工艺做的现代旗袍,风格大胆又不失韵味。
张启明的目光刚落在图上,眼睛就亮了。他拿起那张扎染旗袍设计图,手指在领口的改良盘扣处反复摩挲:“这个想法……绝了!把云南的扎染和苏绣结合,还用了牛仔布做里衬,这层次感……”
他越看越激动,翻到“光阴的补丁”那几张时,更是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就是这种感觉!旧物重生的概念,传统工艺的现代表达,这不就是我们要的吗?”
“是吗?”秦峰故作惊讶,“这是一个叫苏晚的新人设计师的作品,昨天在星锐大赛上拿了金奖,陆总也觉得有点潜力。”他刻意淡化了陆时砚的关注,只说是“有点潜力”。
“苏晚……”张启明念叨着这个名字,快速翻阅着附带的资料,“二本毕业,做过行政……这履历倒是普通,可这设计……”他抬头看向秦峰,眼神里满是兴奋,“秦特助,能联系到这位设计师吗?我想约她聊聊合作!”
“应该可以。”秦峰拿出手机,像是临时想起,“她的联系方式我这儿正好有,昨天赛后留的,说是方便后续颁奖事宜。”他特意强调“赛后留的”,撇清刻意安排的痕迹。
张启明二话不说,立刻接过号码:“我现在就打!这种人才可不能错过了。”
秦峰看着他迫不及待拨号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是自上而下的命令,而是设计总监发自内心的认可,这样既不会让苏晚觉得被施舍,也能让合作顺理成章。
“对了,”秦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这位苏小姐性格比较独立,喜欢靠实力说话,你们沟通时……”
“我懂我懂。”张启明连连点头,“纯技术交流,不谈别的,就冲这设计,我也得拿出诚意来。”
他已经拨通了电话,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许多:“请问是苏晚小姐吗?我是陆氏旗下宸星品牌的设计总监张启明……”
秦峰悄无声息地退出办公室,走廊里的阳光正好,照在他一丝不苟的发梢上。他拿出手机给陆时砚发了条消息:「张总监对苏小姐的设计很感兴趣,已联系。」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秦峰笑了笑,收起手机。老板这是……越来越不掩饰对苏小姐的关注了。不过也好,像苏晚这样的设计师,值得被看见。
他想起昨天整理资料时,看到苏晚在设计日志里写的一句话:“最好的设计,是让材料自己说话。”当时还觉得这话有点理想主义,现在看来,她确实做到了。
而此刻,正在出租屋里修改设计稿的苏晚,接到张启明的电话时,愣住了。
“陆氏的宸星品牌?”她握着手机,有点不敢相信,“您是说……想和我合作?”
“是的,苏小姐。”张启明的声音透着真诚,“我们看过您的‘光阴的补丁’,非常欣赏您对传统工艺的理解,想邀请您参与我们秋季系列的设计,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苏晚看向书桌上的奖杯,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水晶上,折射出温暖的光。她想起昨天拒绝秦峰送车时说的话——“弯路也是路”。
陆氏的橄榄枝确实诱人,资源、平台、影响力,都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但她也清楚,一旦答应,那些“靠关系”的流言只会更盛。
“张总监,谢谢您的认可。”苏晚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不过我想先了解一下具体的合作模式,还有……你们是因为我的设计,还是别的原因选择我?”
张启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苏小姐很直接。我可以保证,纯粹是因为你的设计打动了我们。至于合作模式,我们可以提供平台和资源,但设计主导权在你手里,我们只提建议,不干涉创作。”
这个答案让苏晚松了口气。她犹豫了几秒,轻声说:“我需要时间考虑,明天给您答复可以吗?”
“当然可以。”张启明很爽快,“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挂了电话,苏晚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陈瑶的聊天界面,陈瑶说要帮她查宸星品牌的口碑。
她知道这是个机会,一个能让更多人看到她设计的机会。但同时,她也在担心,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漩涡的开始。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上的设计图,那里有她熬夜画的新想法——用苗族银饰做纽扣,搭配亚麻面料的风衣。画到兴起时,铅笔划破了纸,留下一道倔强的痕迹。
“靠实力说话……”苏晚轻声对自己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无论对方是谁,无论外界怎么说,只要她的设计足够好,就不怕被质疑。
她拿起手机,给陈瑶回了条消息:「帮我查下宸星最近的设计风格,还有张启明这个人。」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铅笔。不管要不要合作,手里的设计不能停。这才是她最坚实的底气。
而此刻的陆氏总部,秦峰正站在陆时砚办公室门口汇报:“张总监已经和苏小姐联系了,苏小姐说要考虑一下。”
陆时砚嗯了一声,视线依旧落在电脑屏幕上,那里是苏晚的设计日志扫描件,最新一页写着:“设计就像走路,一步都不能假。”
他的嘴角,似乎又柔和了几分。
这个女孩,果然没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