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随着里面医生在叫下一个，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飘了出来。
一个女孩拖着脚步，身体微微弯着腰，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浮，一步一步挪了出来。
那个准备不打麻药的女孩则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眼神坚定地走进了手术室，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没一会儿，里面的对话声音大了起来，带着些许专业又略带催促的语气：“不打麻药会很疼的，你会受不了的，而且持续时间也比较长。”
“没事的医生，我能坚持。”女孩的声音虽然有些小，但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那行吧，我可要开始了，开始可就不能停止了，要坚持取完卵才能结束，中途有任何不适也要告诉我，但不能轻易放弃，明白吗？”医生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知道了，知道了，真麻烦。”女孩低声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种咬紧牙关的决心。
手术室里的灯光透过门缝，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晃动的光影，预示着一场无声的战斗即将开始。
那个不耐烦的声音很是年轻，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催着医生赶紧开始，“医生医生，快点快点，我等不及了！”
没想到，没过几分钟，里面呼痛的声音就大起来，一声高过一声。
“疼疼疼，你快点，你快点，你行不行，不行换人，快点，我要疼死了！啊！！！快点！！！”
里面一直惨叫了将近五分钟，声音时而撕心裂肺叫骂，时而带着哭腔哀求，仿佛整个人都要被这剧痛撕碎。
江鸿身后带着几个人，一脸的紧张，推门走了进来，里面还在惨叫，伴随着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和护士急促的脚步声。
惨叫停止的时候，手术室里面急匆匆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满是滔天怒意。
她看到江鸿在，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冷冷地说：“小江，你们这边的活我不接了，以后不用叫我了，这次的劳务费我也不要了。”
“哎，程姐，别呀，你看这后面还有好几个呢，都没取呢？您看您刚做完一个，歇会儿再做嘛，我给您加钱！”
江鸿跟在后面连连挽留，语气中带着恳求，“您经验丰富，我们大家都指望着您呢！”
程姐连头都不回，白大褂的下摆随着她的步伐快速摆动，直接快步走了，留下江鸿和助手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尴尬的沉默。
李小艾勾着头，紧紧靠着小王，小王也紧紧贴着她，两个人互相仿佛抱团取暖的小鸟。
江鸿没留住人，转头进了手术室，问清楚情况后，立刻破口大骂，“你tm怎么回事？你说不打麻药就不打麻药？怎么不疼死你？你知道愿意来干这活的医生越来越少了吗？你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惨叫声吓跑医生的女孩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家欠着身子向里面瞧着。
女孩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紧咬着嘴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似乎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最后，江鸿气呼呼的出来，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跟外面等着的几个女孩说：“对不起姐妹们，那个医生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没法继续做手术了，下次再约吧。”
然后转身进了手术室对面的办公室，留下跟他来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一个人推门从走廊进来，李小艾抬头一看，居然是江玉洁？
李小艾不禁怒气上涌，站起身冲着江玉洁走过去，江玉洁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又转身向办公室门口走。
李小艾猛然醒过神来，现在的江玉洁应该是不认识她的。
正在这时，江鸿带的人在外面喊，“江总，玉洁姐来了。”
“玉洁，你来了？”江鸿从门里迎出来，扬着笑脸站在门口低声说：“赶紧来救个场吧，这些歪瓜裂枣的，险些破坏我好不容易拉来的大单子。”
“噗——”办公室门外的江玉洁轻笑出声，撒娇着说：“你真舍得我接这个单啊？”
“这不是没办法嘛，这个大客户实在给钱太多了，”江鸿声音压的更低，说：“受精卵植入成功就给50万元呢，孩子出生后，再给100万，到时候加上我妈挣的钱，咱们就可以买两套房子了。”
“知道了，看我的吧。”江玉洁声音笃定。
“姓名，年龄。”江鸿的声音响亮起来。
……
……
李小艾慢悠悠的拖住小王的步伐，可是她的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敏锐地捕捉着江鸿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
尽管声音有些模糊，但她还是能分辨出除了江鸿之外，还有其他男人的声音，在和江玉洁一问一答。
她们跟在其他女孩后面，拖慢脚步离开。
只是，再慢，也已经到了楼下，李小艾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与小王道别后，她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她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决定绕一圈再回来看看。
当她再次回到月子中心楼下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的听力似乎变得异常敏锐，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倍。
李小艾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眼睛紧紧盯着月子中心的大门。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小艾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身边人来人往，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终于，李小艾像一只敏捷的猫，从消防楼梯迅速溜上了抽卵手术室的那层楼。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当她轻轻地拉开那层楼的消防门闪身进去，一转身，江鸿和江玉洁有说有笑着从走廊里面走了过来。
李小艾心中猛地一紧，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