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陵山的云雾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即便日头已爬至中天,云栈洞外的集香殿依旧阴沉沉的。
包拯负手立于殿门阶前,玄色官袍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悬着的“天理昭昭”令牌。他眉头拧成川字,目光越过殿前那片被敖昭的水法冻得结了薄冰的空地,望向通往天庭的云海要道。
“已经三个时辰了。”敖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龙族特有的低沉回响。这位天理院副院长一身银甲未卸,肩甲上还留着昨日与猪悟能交手时被九齿钉耙刮出的凹痕,“按说天庭接到消息,就算不派天兵,也该有个回话下来。”
包拯转过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会不会是送信的天兵出了岔子?福陵山地界偏僻,云雾又容易迷了方向。”
“不可能。”敖曌断然否定,走到他身边并肩而立,“我派去的是西海龙宫最擅长辨向的巡海夜叉,自带避雾珠,断不会迷路。再说,就算一时耽搁,三个时辰也足够往返天庭一趟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
昨日猪悟能在集香殿劫持王勃时的嚣张模样还历历在目——那猪妖(猪悟能自称齐天大帅)挥舞着九齿钉耙,将殿内的盘龙柱砸得木屑纷飞,扬言天理院再敢多管闲事,就把整个云栈洞掀翻。敖曌当时欲率护卫强攻,却被猪悟能以王勃性命相胁,只能暂且退至殿外对峙。本以为天庭接到消息会立刻派兵支援,谁曾想竟如石沉大海,连半点动静都没有。
“走,回天理院。”包拯猛地攥紧令牌,沉声道,“不能再等了。咱们亲自拟一份奏折,让敖副院长你亲自送去天庭。这次必须把事情说清楚,猪悟能劫持朝廷命官、抗拒执法,若天庭再不出手,天理院的威严何在?三界的秩序又何在?”
敖曌点头应下,两人带着护卫匆匆离开云栈洞。天理院设在凡间与天庭之间的“阴阳界”,院内建筑皆是黑瓦白墙,透着股肃杀之气。刚踏入议事堂,包拯便直奔案前,抓起狼毫笔蘸满浓墨,刷刷点点地写了起来。
“臣,天理院院长包拯,副院长敖曌谨奏玉帝陛下……”笔锋遒劲,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将王勃如何巡查至福陵山、如何被猪悟能劫持,自己与敖琞如何前往交涉、猪悟能如何嚣张抗拒,一五一十地写在奏折上。尤其强调了猪悟能自称“齐天大帅冒用当年孙悟空的名号,手持九齿钉耙(原是净坛使者猪八戒的法器),行为癫狂,已严重扰乱地方秩序,威胁天理院执法权威。
“请陛下速派天兵天将,捉拿此假冒齐天大帅的净坛使者猪悟能,以正国法,以安三界!”写完最后一句,包拯重重落下自己的官印,又示意敖昭盖上副院长印信。
“劳烦敖副院长了。”包拯将奏折折好,放入特制的锦盒中,“带上天理院最精锐的护卫,务必将奏折亲手呈给玉帝。”
敖曌接过锦盒,郑重颔首:“放心,此事关乎天理院存亡,我定会办妥。”说罢,他提着锦盒,带着四名身披玄甲、手持长枪的护卫,化作一道银光,直奔天庭而去。
凌霄宝殿内,玉帝正端坐在龙椅上,听太白金星汇报近日三界异动。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托塔李天王手托玲珑宝塔,站在武将之首,目光威严地扫视着阶下。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启禀陛下,天理院副院长敖曌求见,有紧急奏折呈递!”
玉帝眉头微挑,与太白金星交换了个眼神。太白金星轻轻点头,示意他先看看奏折。玉帝便沉声道:“宣。”
敖曌快步走入殿内,单膝跪地,双手高举锦盒:“臣敖昭,叩见陛下!天理院有紧急奏折,呈请陛下御览!”
一旁的太监上前接过锦盒,转呈给玉帝。玉帝打开锦盒,取出奏折,缓缓展开。随着目光移动,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殿内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百官们都看出陛下神色不对,纷纷屏息凝神。
玉帝将奏折看完,递向身边的太白金星:“太白金星,你与李天王一同看看。”
太白金星接过奏折,快速浏览一遍,随后递给托塔李天王。两人看完后,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其实他们早就通过各自的渠道得知了天理院的事情,之所以天庭迟迟没有动静,正是因为太白金星的极力反对。
“陛下,”太白金星上前一步,躬身道,“此事臣早已有所耳闻。那猪悟能虽行为癫狂,但毕竟与西方佛门渊源颇深——他手中的九齿钉耙乃是净坛使者猪八戒的法器,且自称齐天大帅,与当年的斗战胜佛孙悟空也有些牵扯。若天庭贸然派兵征讨,恐会引起西方佛门的误会,伤了两家和气啊。”
托塔李天王也点头附和:“太白金星所言极是。西方佛门与我天庭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因为一个猪悟能闹得不愉快,实在得不偿失。依臣之见,不到万不得已,确实不宜轻易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