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的晨钟撞碎薄雾时,吕不韦的云辇已停在蟠桃园废墟前。青玉轿帘掀开一角,他望着遍野焦黑的桃桩,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金柜纹章——那是大象金柜坊的徽记,在朝阳下泛着冷硬的光。
“大人,太白星君的车驾已过天河第三渡口。”随从阿福递来鎏金算盘,算珠上还沾着昨夜连夜算出的地契数目,“前几日收缴的三千亩蟠桃园,已按您吩咐标好了‘荒田’记号。”
吕不韦推开轿帘,玄色广袖扫过轿沿的和田玉饰。脚下的土地还残留着焚烧假蟠桃的焦味,他却深吸一口气,仿佛闻到了来年桂花香。
“荒田?”他冷笑一声,弯腰捡起块焦木,“在天庭,最不缺的就是把荒田变金山的手段。”
三日前,太白金星率队查处“瑶池假蟠桃案”,当场焚毁十万株假桃树。那些本属于天河畔桃农的土地,因“涉嫌制假”被天庭充公,如今正以每亩三斤玄铁的低价挂牌出售——这价格,连买棵普通仙桃树都不够。
“去把负责土地拍卖的仙吏请来。”吕不韦将焦木碾成粉末,“就说本坊主愿出双倍价钱,收购全部‘荒田’。”
阿福闻言一惊,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乱响:“大人,双倍就是六斤玄铁……可这些地种不了蟠桃,只能长杂草!”
“杂草?”吕不韦瞥了他一眼,“阿福,你跟了我三百年,竟还不懂天庭的规矩?”他抬手指向东方,那里隐约可见广寒宫的琉璃瓦顶,“当年嫦娥仙子初植桂树时,天庭也说月壤寸草不生……如今呢?寒桂茶可是卖到三十两黄金一盏。”
阿福恍然大悟时,远处传来云板声。太白金星的九鸾车停在残垣边,老仙长隔着竹帘叹道:“吕坊主来得好早,可是看中了这片荒地?”
吕不韦快步上前,恭谨行礼:“回星君,老朽观此地处天河上游,水土丰美,若就此荒废,实在可惜。”
竹帘掀起,太白金星目光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眉间闪过一丝不忍:“本星君也知桃农可怜,只是制假售假事关天威……”
话音未落,吕不韦已从袖中取出一卷地契:“不瞒星君,学生愿收购此地,改种寻常花木,也算为天庭分忧。”
“寻常花木?”金星挑眉,“你金柜坊向来只做高端生意,会瞧上这种薄田?”
吕不韦压低声音:“实不相瞒,自嫦娥仙子遇刺、玉兔仙童殒命后,广寒宫寒桂茶产量锐减……老朽寻思着,若能寻些耐活的桂树品种,在天河两岸试种……”
他故意顿住,观察金星神色。老仙长闻言果然动容——广寒宫如今由吴刚镇守,那莽夫最恨商人,别说收购桂树,连靠近宫墙十里都要被斧头驱赶。若能在天河这里开辟新茶园,既解了仙茶短缺之急,又免了与吴刚起冲突,可谓两全其美。
“此事……你可有把握?”金星抚须沉吟。吕不韦立刻展开第二卷图轴,上面画着天河河畔的水文脉络:“天河之水取自东海寒泉,与广寒宫月潮同脉。学生已与天星建筑工坊的左小右先生商议过,可引天河支流灌溉,再以聚灵阵模拟月宫灵气……”
金星的目光落在图轴角落的“左小右”印鉴上,想起那青年曾是现任天庭学院教务总长右小左的亲哥哥,精通五行堪舆之术。若真能让寒桂在天河河畔扎根,不仅能缓解仙府与龙族的茶叶之争,还能借机拉拢吕不韦这样的商界巨头——毕竟在打假一事上,金柜坊的财力支持至关重要。
“也罢。”金星终于点头,“但需奏明玉帝,且不可用广寒宫正统桂树。”吕不韦心中暗喜,面上却做出为难之色:“可寻常桂树难成气候……这样吧,老朽愿将新茶园三成收益捐给天庭公益,只求能分得几株淘汰的老桂树桩。”
淘汰的老桂树,本是广寒宫每年修剪下来的废枝,向来当柴火烧。金星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反正废物利用,也算物尽其用。两人当场敲定契约,吕不韦以每亩五斤玄铁的价格购得土地,另加每年十万两黄金的“公益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