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丝竹悦耳,觥筹交错。
皇帝司楚养高居龙椅满面红光,首先举杯,朗声道:“今日盛宴,一为庆贺朕的瑶瑶康复如初,苍天庇佑!二来,更是要隆重感谢瑶瑶的救命恩人,李辽草,李仙人!”
“若非李仙人神通盖世,妙手回春,朕恐已痛失爱女!此恩我抽水国上下,永世不忘!”
“诸位,共敬李仙人一杯!”
“敬李仙人!”
“恭贺公主殿下凤体安康!”
...
殿内众人齐齐举杯,无论真心假意,此刻面上皆是洋溢着一片祝贺与敬重之情,目光纷纷投向那泰然自若坐于首席客位的青衫少年。
李辽草神色平淡举杯微微示意,浅尝辄止并无受宠若惊之态,仿佛一切理所应当,这番气度更让不少人心中暗赞。
司瑶瑶坐于皇帝下首右侧,今日她身着一袭淡雅宫装略施粉黛,虽仍有些病后的柔弱,却更显清丽脱俗,她眸光不时瞥向李辽草,带着难以掩饰的感激与倾慕。
宴会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精美的菜肴如流水般呈上,歌舞表演精彩纷呈。
然而,在这片祥和之下,暗流始终涌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终于坐在右侧上首的李牛石,按捺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嫉妒与怨毒,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得体潇洒的笑容,站起身朝着御座方向拱手道:“陛下,今日宫宴喜庆,歌舞虽美却未免有些寻常。久闻李……兄长”他提到“兄长”二字时,明显有些咬牙。“修为通天,手段非凡,不仅医术如神,更能生吞天雷,乃不世出的奇才。”
他话锋一转,目光转向李辽草,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小弟不才,在北疆亦有些微末名声,平日最喜与天下英杰切磋印证,以求进步。”
“今日恰逢其会,不知兄长可否赏脸,在这大殿之上,稍稍展露一二绝技,让我等开开眼界,也为这盛宴助助兴?”
他这话说得看似客气,实则恶毒。若李辽草拒绝,便显得心虚怯场,徒负盛名;若答应,无论展示什么,他都有后手准备发难质疑。
而且特意点出“生吞天雷”这种近乎传说的事迹,无形中抬高了众人的期待,若李辽草展示的“绝技”不够惊人,便会让人觉得不过如此,名不副实,这妥妥的自证陷阱。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辽草身上,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也有一部分人嗅到了火药味,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殷十三在一旁垂眸饮酒,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皇帝司楚养微微皱眉,他自然看出李牛石不怀好意,但今日盛宴又涉及李家内部之事,他倒不好直接驳斥,只得将目光投向李辽草,看他如何应对。
李辽草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仿佛刚品尝完一道珍馐,这才缓缓抬眼,看向李牛石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绝技?”
李辽草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修行之道,非是杂耍卖弄,何须展示于人?”
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将李牛石的挑衅定性为“杂耍卖弄”,姿态高下立判。
李牛石脸色一僵,没想到对方如此轻易就将话堵了回来,还反将一军。
他强笑道:“兄长此言差矣,怎能是杂耍?乃是印证大道,激励后学啊!莫非……”
“兄长是觉得在场无人有资格见识,或是……另有隐情?”他开始试图引导舆论。
这时,他身后阴影中那如同老仆般的墨老,半阖的眼皮下,一丝极其隐晦的精神波动悄然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涟漪,试图影响殿内一些修为较低之人的心绪,让他们更容易接受李牛石的暗示,对李辽草产生怀疑。
然而,这股精神波动刚触及李辽草附近,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李辽草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了一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黄盖站在李辽草身后,冷哼一声,墨老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半阖的眼睛猛地睁开一丝,看向黄盖的眼神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黄盖传音道:“师傅要不要干他鸭的,雏菊国派来的也就是个武宗初期的小废物,根本不足畏惧。”
“不急不急,我还在没有吃饱呢,先干饭先干饭,干饭不积极思想又问题...”
李辽草懒得与李牛石做口舌之争,直接无视了他,转而拿起一只硕大的、烤得金黄流油的龙蹄髈,旁若无人地啃了一口,咀嚼了两下,点头赞道:“嗯,火候不错,外焦里嫩,营养物质保存得也尚可。”
这完全无视的态度,就仿佛看待蝼蚁一般,这比任何犀利的言辞都更让李牛石难堪,仿佛他拼尽全力的挑衅,在对方眼中还不如一只蹄髈重要。
殿内已有不少人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李牛石气得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几乎要当场爆发。
殷十三见状,连忙在桌下轻轻拉了他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计划有变对方身边似乎有高手,需从长计议。
李牛石强忍怒气,狠狠瞪了李辽草一眼,悻悻地坐了回去,这第一轮发难,可谓碰了一鼻子灰,狼狈不堪。
皇帝司楚养哈哈一笑,适时出来打圆场:“哈哈,年轻人互相切磋印证是好事,不过今日盛宴,还是以和为贵,以享乐为主!来,继续奏乐,继续舞!”
丝竹声再起,歌舞继续,殿内气氛似乎重新恢复了热闹。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李牛石和李辽草之间的梁子,已然当众结下,而李牛石身后那深不可测的老者,也引起了少数有心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