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阁后院静室的烛火,彻夜未明。
月姬面前摊开数枚玉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幽婆动用太阴宗暗线,紧急搜集来的关于黑山盟在东域的情报。她的指尖划过一行行文字,眼神冰冷如霜。
“黑山盟……动作倒是快。”她低声自语。玉简上显示,自从南州之战后,黑山盟凭借从玄冰阁宝库获得的巨额资源,实力暴涨,触角开始积极向外延伸。东域天星城这个四通八达的枢纽,自然是其重点布局之地。
根据情报,黑山盟目前在天星城主要以“南州商会”的名义活动,由一位名叫张万森的长老负责。此人金丹后期修为,精明干练,深得陆沉渊信任。南州商会主营南州特产的各种灵药、矿石,并开始涉足法宝炼制和丹药生意,凭借价格优势和不错的质量,短短时间内已在天星城站稳脚跟,与不少本地商会建立了初步合作关系,其中就包括……凌霄阁。
“张万森……”月姬记下了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通过凌霄阁的渠道?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点。
“幽婆。”她唤道。
灰衣老妪无声现身:“少主有何吩咐?”
“重点查清南州商会与凌霄阁的具体合作项目、交易规模、货物往来路线,尤其是他们近期是否有大宗交易或重要物资运输。”月姬下令,“另外,摸清张万森此人的活动规律、性格弱点、身边护卫力量。”
“是。”幽婆领命,迟疑一下,问道:“少主是打算……”
“陆沉渊毁我根基,此仇必报。但直接动手,目标太大,易引火烧身。”月姬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先从断其财路开始。商战,有时比刀剑更伤人。我要让他的南州商会,在天星城寸步难行,让他好不容易伸出来的触手,灰溜溜地缩回去!”
“属下明白!”幽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悄然退下。
三日后,凌霄阁,迎宾轩。
林风设下私宴,款待月姬。宴席设在一处临水楼阁,环境清雅,仅有数名心腹作陪,显得十分郑重。
“月姬掌柜,请坐。”林风亲自为月姬引座,态度比上次更加热情,“前日交流会,月掌柜慧眼识宝,令风大开眼界。今日特备薄酒,一是为尽地主之谊,二也是想与月掌柜深入探讨合作之事。”
月姬今日换了一身淡紫色流云纹长裙,少了几分清冷,添了几分雅致,她微微颔首:“林少主盛情,月姬愧领。能与凌霄阁合作,是月华阁的荣幸。”
酒过三巡,气氛融洽。林风谈吐不俗,既展现了凌霄阁的雄厚实力与广阔前景,又不显得咄咄逼人,反而多次请教月姬对某些行业动向的看法,给足了她尊重。
月姬应对得体,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对各地物产、商路、乃至一些隐秘行规的了解,让林风更是刮目相看,心中对这位神秘美女掌柜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不瞒月掌柜,”林风话题一转,略带几分感慨,“如今天星城看似繁华,竞争却也激烈。尤其近来南州那边来的南州商会,势头很猛,在一些基础资源上价格压得很低,对本地商会冲击不小。”
月姬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轻抿一口灵茶,道:“南州物产丰饶,战后百废待兴,急于出手资源换取发展资本,价格低些也是常情。不过,做生意终究讲究个长久与信誉。一味低价,恐难维持品质,也易坏了行规。”
林风深以为然:“月掌柜所言极是。我凌霄阁与南州商会也有些许合作,虽是互利,但总觉其行事略显急躁,底蕴终究浅了些。不像月掌柜家学渊源,行事稳重,更令人安心。”
月姬微微一笑,顺势道:“林少主过誉了。不过,若论及一些特殊资源、高端定制,或是与中土方面的精细对接,想必并非单靠价格优势便能轻易取胜。月华阁虽初来乍到,但在某些特定领域,或有些许独到之处,可与凌霄阁互补。”
她话语委婉,却精准地戳中了林风的心思。凌霄阁与中土大势力有联系,确实更需要稳定、高端、可靠的合作伙伴,而非一个只会打价格战的暴发户。
林风眼睛一亮:“哦?愿闻其详!”
月姬便从容不迫地谈起了一些关于中土流行法器款式、特定灵药需求、乃至某些隐秘的贸易渠道信息,这些情报有些来自太阴宗的积累,有些则是她凭借前世经验推断而出,听得林风连连点头,心中合作之意更坚。
宴席尾声,双方已初步达成合作意向,约定由月华阁为凌霄阁提供一批高品质的定制法器和稀缺灵材,并初步探讨了共同开拓中土某些特定市场的可能性。
“月掌柜,今日相谈甚欢!”林风亲自将月姬送至门口,语气诚恳,“合作细节,我稍后让管事与贵阁对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共创双赢!”
“承蒙林少主看重,月华阁定当尽力。”月姬欠身一礼,姿态优雅。
离开凌霄阁,坐上车驾,月姬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收敛,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少主,一切顺利?”幽婆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顺利。”月姬淡淡道,“林风此人,有野心,但也重利且多疑。南州商会急躁的印象,已在他心中种下。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印象生根发芽,变成不信任和排斥。”
她顿了顿,问道:“南州商会那边,查得如何?”
“回少主,已有初步消息。三日后,南州商会有一批重要的赤炎晶和地脉灵芝要运往中土,价值不菲,由张万森亲自押送。路线经过黑风峡谷,那里地势险要,是动手的理想地点。”
月姬眼中寒光一闪:“黑风峡谷……好地方。通知我们的人,准备好。这次,不仅要劫了他的货,还要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去。”
“泼给谁?”
月姬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四海会那个老狐狸,钱不多,不是一直眼红南州商会的生意吗?就让他来背这个黑锅吧。让张万森和凌霄阁都以为,是四海会眼红下手。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幽婆心领神会:“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车驾缓缓行驶在天星城繁华的街道上,月姬靠在软垫上,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风临城那冲天的烈焰,和陆沉渊那双冷静深邃的眼眸。
“陆沉渊……这只是开始。我会一点一点,夺走你的一切,让你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月光透过车窗,映照在她绝美却冰冷的侧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