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天星城。
作为连接东域与中土神州的交通枢纽,此城之繁华,远非北域苦寒之地可比。高达百丈的城墙由星辰铁混合灵玉砌成,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夜晚则自动汲取星辉,宛如一座不夜之城。城内车水马龙,修士如织,各色商铺、酒楼、拍卖行鳞次栉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与财富的气息。
这一日,城东最为繁华的流云大道上,一家名为月华阁的宝器坊悄然开业。没有大肆宣扬,没有锣鼓喧天,只有一面素雅的月白色旗幡在风中轻扬,门上悬挂的牌匾以古篆书写“月华”二字,笔力清瘦,透着一股疏离与高雅。
掌柜是一位身着月白绫罗长裙的女子,青丝如瀑,仅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面容清丽绝伦,却带着一种难以接近的冰霜之气。她自称月姬,据说是来自南方一个没落的商贾家族,变卖了祖产,欲在天星城重振“月华商会”的声威。
月姬掌柜话不多,但鉴宝眼光极准,待人接物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卑微,又不失礼数。她店中所售法器、丹药,品质皆属上乘,尤其几件蕴含月华之力的辅助修炼宝物,更是引得一些修炼阴柔属性功法的女修啧啧称奇。不过数日,“月华阁”以及这位神秘的月姬掌柜,便在天星城的中上层修士圈中,悄然传开。
月华阁,后院静室。
烛火摇曳,映照出月姬清冷的面容。她指尖划过一枚玉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天星城各大势力的情报。
“少主,”一名身着灰衣、气息内敛的老妪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室内,躬身行礼。她是宗门派来辅助月姬的暗卫首领,代号幽婆。
“情况如何?”月姬头也未抬,声音平淡。
“回少主,初步探查已毕。”幽婆声音沙哑,“天星城势力盘根错节,主要分为三股:其一,以凌霄阁少主林风为代表的本地商会联盟,掌控城内七成以上的灵石、矿产交易,其父林啸天是元婴中期修士,与中土修真世家关系密切;其二,以东域大宗青阳宗驻天星城执事赵焱为首的宗门势力,把控着高端丹药、功法的流通;其三,则是以散修联盟四海会会长钱不多为首的草根势力,消息灵通,触角遍及三教九流。”
月姬目光停留在凌霄阁少主林风的名字上:“林风……此人风评如何?”
“年少多金,天赋不俗,金丹后期修为,颇有其父之风,好结交朋友,尤喜与有才情的女修往来,但并非沉溺酒色之徒,颇有抱负,欲扩大凌霄阁在中土的影响力。”幽婆如数家珍。
“有抱负……才好。”月姬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青阳宗赵焱呢?”
“赵焱性格倨傲,仗着青阳宗背景,不太将本地商会放在眼里,但极为看重利益。四海会钱不多,老奸巨猾,唯利是图,是条地头蛇。”
月姬合上玉简,沉吟片刻:“我们的目标,不宜过早引起青阳宗这类庞然大物的注意。先从凌霄阁入手。林风……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天星城璀璨的夜景:“听说三日后,凌霄阁举办一场鉴宝交流会,广邀城中青年才俊?”
“是,少主。我们收到了请柬。”
“准备好那件玄月凝辉佩。”月姬吩咐道,“届时,我亲自去会会这位林少主。”
三日后,凌霄阁,聚宝楼。
大厅内灯火通明,珍馐美馔,灵酒飘香。数十位天星城的年轻俊杰齐聚一堂,或交流修炼心得,或品鉴奇珍异宝,气氛热烈。凌霄阁少主林风,一身锦蓝长袍,剑眉星目,举止潇洒,正与几位好友谈笑风生,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众人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缓步而入,容颜清冷,气质出尘,宛如月宫仙子临凡,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正是月姬。
林风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他迎上前去,笑容温润:“这位想必就是近日名声鹊起的月华阁月姬掌柜?在下林风,有失远迎。”
月姬微微欠身,礼节周到却带着疏离:“林少主客气了。小女子初来乍到,蒙少主相邀,荣幸之至。”
她的声音清冽,如泉水击石,听得林风心神微动。他引着月姬入席,介绍给几位好友。月姬话不多,但每每开口,皆能切中要害,对法宝鉴赏、行情走势颇有见地,引得众人暗自点头。
席间,有人拿出一件古宝请众人品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林风也仔细查看,眉头微蹙,似乎难以决断。
这时,月姬轻声道:“可否容小女子一观?”
林风将古宝递过。月姬指尖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月白光芒,轻轻拂过宝身,沉吟片刻,道:“此物应是千年暖玉所制,但核心处蕴有一缕寒髓,看似冲突,实则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若修炼寒属性功法者佩戴,可助其凝练法力,中和火毒。只是……这寒髓似有消散之兆,需以特殊法门温养。”
她一语道破玄机,众人皆惊。宝主连忙追问温养之法,月姬寥寥数语,点明关键,令人茅塞顿开。
林风看向月姬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欣赏与好奇:“月姬掌柜果然慧眼如炬,见识非凡!风佩服!”
月姬淡淡一笑,如冰雪初融:“林少主过奖了。不过是家学渊源,略知皮毛罢了。”说着,她似不经意地取下腰间佩戴的一枚玉佩,“譬如小女子这枚‘残月凝辉佩’,亦是祖上所传,于月光下修炼有些许微末辅助之效。”
那玉佩造型古朴,月牙形状,触手温凉,散发着淡淡的月华灵气,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林风是识货之人,眼中精光一闪,赞道:“好玉!此玉灵气内蕴,光华自敛,乃是不可多得的辅助修炼之宝!月姬掌柜家学,果然深厚!”
经此一事,月姬凭借其美貌、气质与不凡的见识,成功在天星城的年轻才俊圈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引起了林风的浓厚兴趣。交流会结束后,林风更是主动提出,希望日后能与月华阁在多方面进行合作。
月华阁,静室。
“少主,今日效果甚佳。”幽婆禀报,“林风已派人送来拜帖,邀您三日后赴私宴,详谈合作事宜。”
月姬面无表情地擦拭着那枚残月凝辉佩,淡淡道:“意料之中。接下来,按计划进行。接触林风,只是第一步。通过他,我们要逐步渗透进凌霄阁的生意网络,尤其是他们与中土的贸易渠道。”
“是。”幽婆迟疑一下,低声道,“少主,宗门刚传来密令,要求我们尽快摸清黑山盟在天星城乃至东域的资产情况和贸易路线。”
月姬擦拭玉佩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冰寒刺骨的杀意,但很快恢复平静:“黑山盟……陆沉渊的手,伸得倒长。知道了,此事我亲自处理。”
她走到窗边,望着南州的方向,也是她仇恨的源头。
“陆沉渊……你毁我基业,此仇必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低声自语,指尖用力,玉佩泛起冷光,“就先从吞掉你黑山盟在东域的生意开始吧……我会让你知道,失去一切的滋味。”
月光下,月姬的身影清冷而孤绝,仿佛与手中的残月玉佩融为一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