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种种迹象还只是萧煜恋爱脑的初级阶段,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林晏清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病情加重,症状扩散”。
首先遭殃的是林晏清的工作环境。她那间原本简朴的值房,在王爷一声令下后,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窗户换上了更透光、更挡风的琉璃片(虽然模糊得像毛玻璃),地上铺了厚实的羊毛地毯,书案换成了带着淡淡清香的檀木材质,连椅子都加了柔软的鹅绒垫子。美其名曰:“林参军需长期伏案,环境宜舒适些,方能专心为军效力。”
林晏清坐在焕然一新的值房里,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军营,倒像是进了某个高级VIp休息室。尤其是当萧煜“顺路”过来,看到她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时,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满意神色,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更夸张的是物资分配。每次有新鲜果蔬或是什么稀罕吃食从后方运来,林晏清总能第一时间收到一份“王爷特赐”,而且分量总是格外充足,充足到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不得不分给伤兵营或者关系好的同僚。于是,全军营的人都渐渐知道,跟着林参军,有肉吃,有果尝。林晏清感觉自己像个被过度投喂的吉祥物,而那个投喂者还总是一副“这是你应得的”正经模样。
这日,军中收到一批江南送来的新茶。萧煜召集群将品茗议事,也算是战事平息后的一点放松。林晏清自然在列。议事完毕,众人散去,萧煜却单独叫住了她。
“晏清,你尝尝这个。”他亲手斟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那茶叶碧绿清澈,香气清幽,一看就不是凡品。
林晏清接过,道了声谢,小口品尝,果然唇齿留香。“好茶。”她由衷赞道。
萧煜看着她,眼神温和:“知道你喜静,不惯喧闹。这茶性平和,回味甘醇,与你心性相合。这一罐,你拿去慢慢喝。”说着,便将桌上那罐明显是特供的、小巧精致的茶叶罐推到了她面前。
林晏清看着那罐茶叶,又看看萧煜那看似随意实则期待的眼神,心里默默吐槽:王爷,您这区别对待还能再明显一点吗?刚才那么多将领在,您可是让大家一起喝的“大锅茶”!
但她还是乖乖收下了:“多谢王爷。”
萧煜点了点头,又道:“近日天气渐暖,但早晚风大。你那件披风略显单薄,本王已让绣娘用新得的云锦给你裁制了一件新的,明日便送来。”
林晏清:“……” 连她穿什么厚度的衣服都管上了?
果然,第二日,秦川就捧着一件月白色、绣着暗纹、触手柔软滑腻的云锦披风来了。林晏清穿上试了试,尺寸分毫不差,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值房外路过的几个小吏看得眼睛都直了,窃窃私语道:“瞧见没?林参军那新披风,怕是宫里娘娘穿的料子都比不上!”
林晏清赶紧把披风脱了下来,感觉这玩意儿穿在身上就像个移动的靶子,时时刻刻宣告着“此人与王爷关系非同一般”。
然而,萧煜的“关爱”还远不止于此。他发现林晏清偶尔会因为思虑过重而微微蹙眉,便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据说是安神助眠的玉枕,说是“军中事务繁杂,需得好眠方能应对”。他发现林晏清写字久了手腕会酸,便送来一方据说能活血化瘀的暖玉镇纸,让她“批阅文书时垫着手腕”。
最让林晏清扶额的是,有一回她不过是随口提了句营中养的几只大狗威风凛凛,颇有意思。没过两天,秦川就牵来一只刚断奶、毛茸茸像团雪球似的西域狮犬幼崽,说是“王爷见参军喜欢,特寻来给参军作伴解闷”。
看着那只摇着尾巴、试图啃她鞋带的小奶狗,林晏清彻底无语了。这位王爷的恋爱脑,已经从不放过任何物质关怀,进化到了连精神陪伴都要一手包办的程度了吗?
当然,萧煜的这些举动,也并非全无“副作用”。营中关于王爷和林参军的流言蜚语更加甚嚣尘上,只是慑于萧煜的威严,没人敢当面说什么。但那些投向林晏清的眼光,却愈发复杂,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更多的好奇与探究。
林晏清感觉自己就像生活在放大镜下,一举一动都被人密切关注着。她有些苦恼,也曾委婉地向萧煜提过,不必如此特殊对待,免得惹人闲话。
谁知萧煜听了,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本王行事,何须在意他人眼光?你之功绩,当得起这些。若有人不服,让他来与本王理论。”
得,沟通无效。这位爷的逻辑简单粗暴:我觉得你好,你就该拥有最好的,别人怎么看,关我什么事?
久而久之,林晏清也渐渐习惯了。习惯了他无微不至又略显笨拙的关心,习惯了他那与冷硬外表截然相反的、近乎固执的温柔。她甚至开始能从这些“过度保护”中,品咂出一点独特的甜味来。
比如,当她夜里抱着那个据说能安神的玉枕入睡时,确实睡得安稳了许多。当她用着那方暖玉镇纸写字时,手腕真的没那么容易酸了。甚至那只名为“雪团”的小奶狗,也真的给她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这日傍晚,林晏清牵着雪团在营区边缘散步,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心情难得的宁静。萧煜处理完公务,也信步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狗绳。
两人一狗,并肩走在夕阳的余晖里。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雪团活泼地跑来跑去,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摔了个跟头,委屈地呜呜叫着。林晏清忍不住轻笑出声。
萧煜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他弯腰抱起呜呜叫的雪团,轻轻拍了拍它身上的土,然后递还给林晏清,低声道:“小心些,别摔着了。”
也不知道是在说狗,还是在说人。
林晏清接过雪团,抱在怀里,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小本本上,最新一页画了一个简易的、咧着嘴笑的狗头,旁边写着:
“恋爱脑王爷症状更新:已从【物质投喂】进阶至【精神关怀】及【宠物陪伴】全方位覆盖。
副作用:社会性死亡抗性逐渐增强,甚至开始觉得有点甜?
新伙伴:雪团(狮犬幼崽),可爱度满分,拆家潜力待观察。
虽然王爷的操作时常让人扶额,但这份笨拙的、全心全意的在意,好像……越来越让人无法拒绝了。
夕阳下的背影,一人一王一条狗,画面竟然有点和谐?不妙,感觉要被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