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怅然若失,在进城前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徐砚霜轻轻拉了她一下:“怎么,你还在想他?都说了他不可能是桑七。”
“可是,他的声音就是三七。”
“唉!”徐砚霜叹了口:“行,是他行了吧。等我们打退北狄,凯旋回去之时,我亲自去找陛下帮你寻人,行了吧。”
另外几人传来一阵嬉笑声。
“娘娘,寒露妹妹怕不是思春了吧。”
“嬉嬉,一定是了。”
“去去去,你们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只是一直对他比较好奇罢了。”寒露急声道。
“对一个人的好感,以及后面的爱情,往往喜得贵子是从好奇开始的哦。”
“哎呀,你们尽胡说。”
寒露扭捏着,眼前闪过那个矮胖的身影。
好像自己受伤,还是拜他所赐。
不过,若非有他,自己恐怕已被烧成一堆焦炭了。
“好了,正事要紧,现在不必说这些。先进城,尽快休整。”
几人闻言,心情又瞬间沉重了不少。
朔北城作为北地战略重镇,拒北城的后方支点,以及拒北城破后的第二防线,城墙修的又高又厚,城门也只有前后两门。
绕城而过的冰河,每隔几年都会大规模疏浚,河面宽达十几丈,只有前门一座吊桥可堪通行。
如今北地烽烟再起,本就冷清的朔北城更显凋敝。
客商稀少,城中的客栈酒肆半天也难见一个客人登门。
反倒是城中驻军来来回回,披甲执锐,整座城池上空仿佛压着一座厚重的大山。
而这一日,突然有一行人头戴斗篷,捂的严严实实,骑马进城,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为别的,这一行人不伦不类。
不似客商,那马更是价值不菲的千里马。
况且,每个人的马背上,都挎着怎么也遮不住的战刀。
就在一行人选了一家食肆,准备往里进时,一队足有五十人的驻军冲出来,将几人包围了起来。
前排举枪,后排执刀,严阵以待。
徐砚霜见状,眉头紧皱。
寒露几人纷纷拔刀出鞘,勒转马头,把徐砚霜护在中间。
“几位从何而来,可有通关文谍啊。”
一名身着半甲,头系汗巾的汉子走了出来,络腮胡乱糟糟的,把他半张脸都遮住了。
一手按刀柄,一手叉腰,松松垮垮往几人跟前一站,痞里痞气的。
一看就是老兵油子。
“几位遮的严严实实,莫不是从北方来的探子。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徐砚霜几人虽然都戴了斗篷,但从衣着还是能看得出来,都是女子。
所以,不免让这老兵油了生了别样想法。
北地苦寒,汉子糙,娘们也大多不细腻。
能穿着精致的披风,大氅出行的,就算不是从关内来的,那也至少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如今乱世将起,抓几个落单的女子回营,根本无关紧要。
在拒北城征战数年,徐砚霜哪能看不懂这些兵痞的想法。
不由怒意勃发。
镇北军守陈国北疆阂门户,本是护国保家,绝不应该有如此行径。
“驾!”徐砚霜策马上前,居高临下,隔着斗篷紧盯着那人。
“你是是何人帐下?”
“哟!”那人闻言,眼睛大亮,别的不说,光是徐砚霜的声音就足够好听了。
果真是个娘们!
“本将乃是猛虎营宇文将军座下百夫长马啸天是也!”
徐砚霜冷笑一声:“宇文,你说的是宇文宏烈吧。”
“你大胆,竟敢直呼将军名讳。”
徐砚霜不语,挥起马鞭,‘啪’的一声,抽在他的脑门上。
“去,通知宇文宏烈,让他滚过来见我。”
马啸天似乎被抽懵了,头皮是真的发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砚霜。
“你...你竟敢打本将。”
徐砚霜也不废话,挥起鞭子,又一次抽了过去。
马啸天一脸懵逼的挨了第一鞭。
四周围着的军士都看傻眼了,百夫长大人真牛逼,也真能忍。
鞭子抽过来,都不带躲的。
“你...”
“你什么你,让你去把宇文宏烈喊过来,你耳朵聋了听不见吗?”
徐砚霜气势如虹,震的马啸天一愣一愣的。
“嘿...我尼玛...”
“还敢出口成脏,找打!”
徐砚霜抡圆了马鞭,‘啪啪’一阵乱抽。
终于,马啸天被打疼的,手舞足蹈,抱头鼠窜。
“哎哟哟,别打,别打了。”
外围围观的商铺掌柜,伙计,和街上的行人,一个个眼睛瞪的像铜铃,嘴巴大张能塞进一枚鸡蛋。
朔北城军政一体,镇北军包揽一切政务,防务。
因此,哪怕一个从军中走出来的小卒,那也可以在城中横着走。
更何况马啸天还是百夫长。
眼下被人抽的跟孙子似的,平时受其欺压的见了,都不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嗯!恶人还须恶人磨。
呃...不对!
听那娘子的声音,理应是个好看的俏可人儿,怎会是恶人。
不过,她那一鞭又一鞭抽起人来,也真够狠的。
“住手,何人敢在朔北城放肆!”
一声大喝伴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下一刻,外围百姓慌乱躲开,自动分出出一条道来。
随即,便见一名......呃......
黑脸长髯,头戴方巾,身穿员外华服的汉子打马飞奔而来。
尤其是他颌下长髯梳的整整齐齐,梢尾还用红丝绦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而那一身员外华服,却配了一双北地皮靴。
从头到脚,看起来不伦不类。
马啸天一见来人,便像是见了主心骨。
捂着脸,蒙着头连滚带爬冲过去告状:“将军,您要替小的作主啊,那娘们好凶。”
“马小天,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爷们?”
“呜呜,将军,我......”
徐砚霜嗤笑一声:“原来是小天,不是啸天啊。”
马小天听了,不由涨红了脸,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徐砚霜:“我家将军来了,你这悍妇,还不束手就擒。”
徐砚霜隔着斗篷面纱,望向来人。
三年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
就是不知人心,是否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