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露出一丝庆幸，“还好我当时拒绝了，否则现在更麻烦。”
周澄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小溪，说实话。。。如果今天傅明告诉我，你已经是傅家名义上的女儿，他担心我们的关系会影响傅家的未来，我或许。。。。真的会放手。”
沈云溪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周澄迎着她震惊的目光，艰难地继续：“曾经有一段时间，当你因为吴野而疏远我，对我冷若冰霜时，我就想过。。。如果你真的喜欢他，觉得和他在一起更幸福，我愿意成全。”
沈云溪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颤抖：“你就这么轻易放弃我？周澄，你觉得这样是为我好吗？就像我当初傻傻地以为，只要我离开，就能化解你和我婶婶之间的仇怨，对我们彼此都好？或者像去年，我祝福你和尹雪琳去展示我内心的高节？”
周澄见她哭了，立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任凭沈云溪如何轻轻推拒也不放手。
“别哭啊，”他的声音温柔得近乎叹息，“那只是个假设，是我胡思乱想。”
沈云溪把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那如果傅家没那么好说话，我妈非要逼我嫁给别人，你是不是也会选择拱手让人？”
周澄的手臂收紧了些，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其实我也没那么高尚。嘴上说着什么爱一个人最高的境界是希望她幸福，可每当想到你真的要离开，我这里——”
他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就像被剜掉一块。如果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拼尽一切也不会放手。”
沈云溪挣脱开他的怀抱，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答应我，永远不要轻易放弃。我不会去追求别人眼中‘应该’幸福的生活，我要的是和你一起创造的生活。”
“好，我答应你。”
周澄眼角微红，却漾开一个温柔的笑，伸手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哭什么呢？你看，我们这次不是顺利回来了吗？没有任何人阻拦我们。怎么倒像是被人逼着要分开似的。”
他自责地摇摇头，“都是我的错，不该说那些假设的话。别哭了，好吗？”
沈云溪吸了吸鼻子，终于道出心事：“其实你来的前一天，我喝那么多酒，是因为傅家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那件事让我心力交瘁。。。我既怕被妈妈逼到绝境，让我们的关系彻底破裂，又怕你知道后会多想，会生我的气。”
她抬眼看他，眼神委屈，“可我唯独没想到，你心里竟然藏着‘成全我’的念头。”
周澄恍然大悟：“原来你喝酒是因为这个。难怪你第二天醒来一直追问我前一晚说了什么，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沈云溪轻轻“嗯”了一声。
周澄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你在怕什么？我能有什么态度？你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的声音沉稳而包容，“别想太多，你老公我已经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行事的周澄。虽说听到相亲的事确实有点小小的介怀，但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一点都不在意，那才说明我不够爱你。”
沈云溪破涕为笑：“那你也不怪我瞒着你？”
周澄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我相信你，也了解你。你总是顾虑太多，想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这样的你，我怎么会生气？”
沈云溪终于释然地笑了：“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轻松多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书房还聊了什么？毕竟谈了那么久，你真的没有不高兴吗？”
周澄轻抚她的头发，语气平和：“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们就是正常交流，傅叔让我以后行事尽量低调些，比如前几天的无人机表演。”
沈云溪轻叹：“叔叔确实谨慎。他这么说，你心里，，，，”
“我心里没有任何不快，”周澄立刻接话，“我只是担心你，以后如果我处处顾及傅家的立场。。。”
“我本来就不在意这些形式，”沈云溪打断他，“有浪漫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恩爱是秀给彼此看的，不需要闹得人尽皆知。”
周澄低笑一声：“其实我完全可以不顾及他的要求，但我一方面要考虑你的感受——你妈妈毕竟是傅叔的妻子，你肯定不希望她在中间为难。另一方面，傅叔今天点醒了我，需要谨慎的不只是他，还有我。”
沈云溪疑惑：“什么意思？”
“商场如战场，”周澄神色认真了几分，“万一有人想通过我来对付他，或者通过他来牵制我，都是有可能的。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沈云溪若有所思：“太复杂了。。。。现在我终于明白傅斯年当初为什么对我说：‘你别以为口口声声说跟我们家没关系，别人就会觉得没关系。’”
“好了，”周澄站起身，朝她伸出手，“不想这些糟心事了。我们是在谈恋爱，应该聊些轻松的。走，带粥粥出去散步，吹吹晚风。”
沈云溪立刻展露笑颜，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好。”
月光下，两人牵着蹦蹦跳跳的粥粥，沿着小区林荫道慢慢走着。
夜风拂面，带走了一天的疲惫与不安。
周澄悄悄收紧握住她的手，沈云溪侧头对他嫣然一笑。
*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澄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专注地处理邮件，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轻快地敲击。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到门前。
透过猫眼，他略显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打开门。
“阿姨早。”周澄侧身让开，语气温和。
楚怡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她今天穿了件浅米色的针织开衫，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几分严肃。
“没打扰你工作吧？”楚怡一边换鞋一边问道，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整洁的客厅。
“不会，刚好在处理一些邮件。”周澄接过她手中的保温袋，“云溪还没醒，您先坐。”
话音刚落，主卧的门被推开。
沈云溪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
当她看清客厅里的人时，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整理了下睡裙的领口。
“妈？你怎么这么早来了？”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