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听着沈耀羽的话，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其实她昨天就隐约察觉到，周澄应该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陈童昨天给她发消息，说周澄这两天都没去公司。她还听说，公司内部传言周本端和周澄正在闹分家，不少人都怕周澄会输。
毕竟在员工们眼里，周澄能这么大手笔地烧钱做游戏、装修公司、接广告、搞影视投资，全靠背后有周氏集团支持。再加上他们公司福利好、经常组织旅游，万一他输了，恐怕很多人都会受影响。
也正因如此，周澄绝不会放过沈耀羽这次实名举报带来的机会。
如果他是真的决心要争，如果周家内部真的在分家。
此刻再听沈耀羽这么说，她忽然觉得自己先前有些偏执，甚至自私。
她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和周澄再有牵扯，就发表一些主观的看法，让沈耀羽对他的决定产生迟疑。
更何况，与周澄合作，确实可能更快见效，既能早点还婶婶清白，也能让沈耀羽早点从焦虑中走出来。
沈云溪意识到，或许真是她自己想得太多、纠结得过深。
就像她总觉得，周澄之前几次百般示好，她都故作不懂甚至猜疑；如今需要人家了，又想着利用对方，这种反复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掉价。
她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开了口：
“沈耀羽。”
“嗯？”
沈云溪重重呼出一口气，“可以合作，但不能让别人发现，免得又出现上次那样的事。”
沈耀羽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沈云溪轻声叹息：“只是不想再看你那么焦虑。”
沈耀羽顿住，一时说不出话。
阮昭临适时插话：“其实也不一定要明着合作。你们虽然目的不同，但目标一致，完全可以各干各的。反正都是冲着朱文和周本端去，最后自然会产生交集。说不定不用你们刻意联手，有些事自然而然就互相影响了。”
沈耀羽点头附和：“昭临姐说得对。” 他转向沈云溪，语气认真：“姐，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
沈云溪轻咳一声，“好了，这件事就先说到这儿吧。”
阮昭临笑了笑，忽然抛出一个问题：“云溪，如果这件事到最后，你婶婶洗清冤屈了，而周澄又像以前那样来找你、想跟你和好。。。。你会答应吗？”
沈云溪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止这一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更何况，就算婶婶洗清了冤屈，她和周家之间的梁子也还在那儿。
阮昭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行吧，那我们先吃饭？我订的餐应该快到了。”
一顿饭吃完，沈云溪和沈耀羽被阮昭临送到别墅门外，便开车回家。
路上，沈耀羽望向驾驶座上的沈云溪，忽然开口：
“姐，你能不能别活得那么累？”
沈云溪怔了怔，“我很累吗？”
“嗯，”沈耀羽低声道，“你总说我别扭、想得多，可你自己不也是？我看你活得就挺累的，总是考虑这个、顾虑那个。。。。明明你可以轻松一点的。”
沈云溪握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没有接话。
沈耀羽看向窗外掠过的风景，轻声继续说：“姐，其实你心里还有周澄吧？如果没有，为什么每次遇到和他有关的事，你做决定时总像在逼自己？”
“就像刚才，我说那话时根本没想跟他合作，可你却想到了那一层，以为我是那个意思。最后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看开了、能平淡对待周澄了，结果你说是为了我。”
他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你说为了我，我心里又高兴又愧疚。以前我对你也没多好，可你却一直把我当家人。”
沈云溪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我只是为了婶婶。”
沈耀羽无奈地点点头：“好，你是为了我妈，我信。”
沈云一听他这语气，别扭地皱了皱眉，故意盯着前方的红灯倒计时，掩饰内心的心虚。
沈耀羽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认真起来：“姐，说实话，以前你和周澄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这小子特别傲慢。他看你的眼神里有欣赏，但也有点别的。。。。就好像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可上次见面，我发现他看你的眼神居然有点卑微，甚至像在乞怜，就像一只狗盼着主人回头看它一眼。姐，你真的该好好看看现在的他，他确实变了。”
这些，沈云溪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又不是傻子。
周澄每次那小心翼翼、生怕得罪她的样子，和之前几次见面时那嚣张得宛如精神病的状态，真的完全不同。
“他可能有精神分裂吧。”沈云溪随口扯了一句，迅速转移话题，“说起狗，粥粥在家待好久了，我该去遛遛它了。”
沈耀羽听出她在生硬地岔开话题，摇了摇头：“姐，别嫌我啰嗦。我只是希望你别那么累，能开心一点，别总那么多顾虑。当然，你们俩的事，我终究是局外人，也不完全懂你的感受。。。。毕竟我不是你，也不是女孩子。”
沈云溪瞥了他一眼：“放心，我开心得很。另外，先顾好眼前的事，别瞎八卦我。”
沈耀羽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他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等这一切结束了再说吧。
而另一边。
周澄正躺在家里的别墅躺椅上晒太阳，心情还算不错。
毕竟，那对母子心情不好，他的心情就会很好。
叮的一声，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是阮昭临发来的消息：
“你交代我的事，已经跟沈云溪他们说了。”
周澄顿时有些紧张，连忙追问：
“她什么反应？”
“反应平平。”
看到这四个字，周澄一下子失落起来，连打字都显得没什么激情：
“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应该会把我说的这些回去跟律师商量，再确定下一步动作。另外，他们今天已经向检察院提交了重新审查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