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很认真地看着他：“我记得你有女朋友吧？最近怎么没跟她联系？”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沈耀羽愣了一下，随即抓了抓后脖颈：“她在上学，我们有时会微信聊天，主要是有时差。”
沈云溪轻笑一声：“那你怎么没让她去你家看看？”
沈耀羽垂下眼眸：“我不想麻烦她。虽然她说过去过一次，确实没见到人。。。。但我只以为是恰好不在家而已。”
沈云溪注意到他说这些话时，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伤感。
她轻声说：“既然想她了，就跟她聊聊天吧。”
沈耀羽却摇摇头，将手机放回口袋：“姐，你怎么突然又聊到我了？”
沈云溪挑眉：“怎么？只准你聊我的私事，不准我聊你的？”
沈耀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一声：
“其实我只是觉得现在自己状态不好，不太适合跟她多聊，就偶尔微信回几句就行了。再加上她要上学，不能影响她。”
沈云溪轻轻一笑：“别看你小时候挺混蛋的，长大谈恋爱倒像个高质量男性。”
沈耀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那姐姐以前是不是挺讨厌我的？觉得我很不靠谱？”
沈云溪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对。不过那个时候，我也遇到了周澄，觉得你比他好多了。”
沈耀羽笑了笑：“那姐，这里。。。。你跟周澄来过吗？”
沈云溪顿住了。
她望着远处的江面，想到沈耀羽心情沉重，讲讲往事或许既能缓解无聊，也能让他轻松些。
那时，周澄刚学会骑摩托车，就载着沈云溪一路飞驰到江边。
沈云溪吓得紧紧抱住他，一路又哭又骂，他却一直在笑，还说“把情绪发泄出来多好”。
到了江边，他强行拉着沈云溪走到延伸台，说要她坐在这儿陪他看日出。
当时才晚上九点多，周澄要求沈云溪一夜不回家，还要陪他看日出。
加上天气又冷，沈云溪当即就不想答应，却被他搂着脖子硬留了下来。
好在后来警察来了，说接到举报，有人看到他强行拉着一个女孩往江边走，怀疑他意图不轨。
周澄当时很气愤，张口就说：“她是我女朋友！我没害人，是带她来看日出的！”
沈云溪站在一旁，看着几个警察围在那儿，吓得不敢说话。
警察又要身份证、摩托车驾驶证，周澄说他只是个学生，车是借亲戚的，还可以打电话叫家长来处理。
警察大概也看出来了，这纯粹是个富二代，很可能还未成年，便要求他一起去局里联系家长。
沈云溪看出周澄有些不情愿打电话，还偷偷看了她一眼，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自己也怕警察叫家长。
接着，沈云溪就听到周澄跟警察商量：“能不能让她先回去？她是被我逼的。”
警察一听表情更严肃了，立刻让人把他带走。
沈云溪则是跟着另外两名女警坐上了另一辆警车。
讲完这个故事，沈耀羽问道：“那我妈后来去接你了吧？好像我没怎么听她提起过。”
沈云溪“嗯”了一声：“毕竟叔叔和婶婶对我和周澄谈恋爱这件事是默认的。不过那天婶婶跟周澄说，如果他以后再带我干危险的事，就会让我转学。”
“所以之后，周澄再没让我坐过他的摩托车。”
“可能也不全是婶婶的话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他爸。毕竟他爸那天在警局对他拳打脚踢。”
沈耀羽叹了口气：“周澄这个人吧，确实古怪了点，做事没分寸，好像从不顾及别人感受，也不计较后果。。。。但他身世还挺可怜的。”
“而且他居然承认是胁迫你的，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诚实。”
沈云溪闻言慢慢站起身：“好了，天也有些冷了，该回去了。”
沈耀羽跟着起身：“姐，我们也没待多久啊？怎么又别扭了。。。。难道我说错话了？是不该提周澄吗？”
沈云溪回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好，我们一边沿着江边走，你一边跟我讲讲你和你女朋友怎么在一起的，好不好？”
沈耀羽轻笑：“那我要听你跟周澄的故事！”
“我只喜欢听别人的八卦，不喜欢讲自己的。”
“那你刚刚还讲了？”
“逗你开心的。”
“什么意思嘛。。。。”
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江边延伸台，仿佛也暂时忘却了各自的烦恼。
*
沈云溪是被隔壁房间沈耀羽的嚎啕大哭惊醒的。
她飞速下床，打开卧室门，就看到沈耀羽瘫坐在沙发上，捂着脸痛哭失声，手机被甩在一旁。
他怎么了？ 这个时候能让他哭得这么伤心。。。。该不会是他爸出事了吧？ 不能吧。。。。。。
沈云溪的心也跟着慌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
沈耀羽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抱住她，哭得抽噎不止，话都说不完整： “这、这上面。。。。。上面的新闻。。。。新闻说我爸。。。。。他。。。。他。。。。。”
“你慢点说，别急。”
沈云溪听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自己的心跳也随着他那未说完的消息越跳越快。
沈耀羽缓了一会儿，才泣不成声地说道： “他被人发现埋在小树林里。。。。新闻说他生前遭人虐待。。。。被人埋在那。。。。如果不是一个学法医的学生正好经过。。。。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尸身。。。。”
沈云溪神色哀恸地闭上眼睛，心情复杂难言。
虽说这个人利用妻子赚取不义之财，极其不厚道，但人死为大，再加上又是她小叔，即便没有多深感情，她此刻心里也堵得难受。
她听着沈耀羽趴在自己肩上痛哭，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任由他发泄。
直到她的手机响起，她才轻轻推开他，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喝点水，缓一缓情绪，我接个电话。”
说完，她看了一眼默默坐下的沈耀羽，没敢走远，直接接起电话，甚至没看来电显示是谁。
“沈云溪！你看看！你非要管人家的事！现在人家爸爸死了，网上已经有网友怪你们非要捕风捉影、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