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缪斯”的阴影尚未散去,新的异常以另一种形式,悄然潜入人们的日常生活。这一次,发现问题的是安笛。
作为一名资深音乐爱好者,安笛习惯在画画或休息时听一些轻音乐或白噪音。最近,某音乐平台力推的一个“心灵疗愈”频道引起了她的注意。频道主播声音空灵,创作的电子音乐融合了自然音效,听起来确实能让人放松。
然而,连续听了几天后,安笛发现自己白天变得异常困倦,注意力难以集中,甚至偶尔会产生一些消极的念头。起初她只当是熬夜所致,直到她在茶舍随口哼起那频道里一首主打曲的旋律时,正在闭目养神的白翎羽猛地睁开了眼睛,狐尾“唰”地竖起。
“停!”白翎羽打断她,眼神锐利,“小安笛,你刚才哼的什么鬼东西?”
安笛一愣:“就是一个挺火的疗愈音乐啊……”
“疗愈?”白翎羽嗤笑一声,指尖窜起一簇狐火,那火焰竟随着安笛哼出的残破旋律不自然地扭曲跳动,“这旋律里掺了东西,像是……能啃食人精神的蛀虫!”
与此同时,李洋道长也被那微弱的旋律惊动,他侧耳倾听片刻,脸色沉了下来:“音律可通鬼神,亦可乱人心智。此曲暗藏极低频的次声波,与人体器官固有频率相近,长期聆听,会无形中损耗精气神,更可植入潜意识的暗示。”
消息迅速汇总。金鲤和夏未至在后台对那“心灵疗愈”频道进行了全面的技术分析,结果令人心惊——这些音乐文件经过特殊处理,嵌入了精心设计的、能引发焦虑、惰性和轻度抑郁情绪的次声波代码,如同声音版本的“精神毒品”。
“必须立刻阻止传播,但直接下架可能会打草惊蛇。”金鲤冷静分析。
“那就让他们自己‘演’不下去。”白翎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几天后,一场备受瞩目的户外音乐节在渝城举行。那个“心灵疗愈”频道的主播,作为新兴音乐人,也被邀请在主舞台进行表演。茶舍众人,在金鲤的安排下,伪装成一支独立乐队“山海音”,混入了参演名单。
音乐节现场人声鼎沸。当那位主播登台,奏响那空灵而诡异的电子乐时,无形的次声波开始扩散,前排一些观众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
就在这时,“山海音”乐队登场了。主唱是戴着半边狐狸面具、一身红衣似火的白翎羽,键盘手是气质清冷的云衍(负责制造氛围音效),而真正的核心,是端坐于舞台中央,膝上放着一架古朴七弦琴的李洋道长。
没有预告,没有废话。李洋道长屏息凝神,指尖拨动了琴弦。
“铮——”
一声清越孤高的琴音响起,如同利剑划破阴霾,瞬间刺穿了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污浊的次声波网络。是《广陵散》!这首千古绝响,蕴含着聂政刺韩王的凛然正气与不屈意志,其音律中自带一股浩然磅礴、涤荡邪祟的力量。
琴声在李洋道长的演奏下,时而激昂如风雷震荡,时而悲怆如易水风寒。白翎羽随着琴声起舞,他的舞步不再是单纯的狐族幻舞,更带了一种引吭高歌、抒怀壮志的古意,他的妖力不再用于迷惑,而是化作无形的放大器,将《广陵散》的每一个音符、每一缕正气,精准地送入台下每一位听众的耳中,直抵心灵。
云衍则操控着寒气,在舞台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音域屏障,既防止了《广陵散》的力量过度外泄惊世骇俗,也彻底隔绝了对方次声波的继续扩散。
在那充满正气与决绝的古老旋律冲击下,台上那位“疗愈”主播的音乐显得如此苍白、虚伪,甚至刺耳。他试图加大输出,却发现自己设备发出的次声波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反而被《广陵散》的音浪倒卷回来,反噬自身。他脸色瞬间煞白,演奏也变得杂乱无章。
台下的观众,则经历了从最初的迷茫,到被琴声震撼,再到豁然清醒的过程。那萦绕在心头的阴郁和惰怠,仿佛被一场精神的暴雨冲刷干净。
演出在《广陵散》最后一个决绝的音符中戛然而止。台下寂静片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发自内心的掌声。而那位“疗愈”主播,早已在混乱中仓皇退场。
后台,相关人员迅速控制了那名主播及其团队。从他的个人物品中,搜出了一张印着“普罗米修斯计划·艺术启蒙单元”的证件。
“‘艺术启蒙’?”安笛看着那张证件,气得笑了出来,“用次声波给人洗脑,这就是他们的‘启蒙’?”
白翎羽摘下面具,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用魔音洗脑,还不如我们狐狸精的幻术来得光明正大。”
李洋道长轻轻抚过琴弦,叹息道:“魔道亦借艺显化,吾辈更当以正音涤荡乾坤。”
云衍虽未言语,但看着台下那些恢复清明的眼神,周身的寒意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这一次,他们以艺术对抗艺术,以正音压制魔音,在另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再次挫败了创世科技试图操控人心的阴谋。然而,“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又一个分支浮出水面,预示着更全面的冲击,正在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