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动力包裹全身，推动刘恒在夜空中滑翔。向脚下的山峦向后掠去，身后炮楼的火光已缩成一个小点。夜风呼啸，却吹不散他心中那股满足感。他放缓速度，仔细体会着体内奔流的力量，回味着刚才高效的杀戮。
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令人沉醉。『若是以前的世界有这种力量…』 他忍不住想。『那还不是为所欲为？金钱、地位、女人…』 在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这身能力简直是通往顶端的捷径。
但下一秒，现实就把他拉回来了。
『…可惜，这里不是。』 他眼中的迷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这个世界，远比他曾经的世界危险。
炮楼里的鬼子不堪一击，是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而这个世界，是有真家伙的。
那个操纵式神的日本阴阳师山本千代；那个抬手就放雷的暴躁女人马丹娜；那个能把他当沙包打的师父叶景；还有那个在金陵城外追杀他、道法刚正的茅山道士毛小方……这些人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个世界有另一套力量体系。
想起马丹娜的天雷、叶景的拳头、毛小方的剑指，刘恒心里那点“天下无敌”的错觉立刻烟消云散。他掂量了一下，现在对上叶景还是输面大，遇到毛小方更是麻烦。
『哎，』 他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妖魔鬼怪，道法玄术，还有我这种不人不鬼的…』 比较起来，端掉一个炮楼简直像是小孩子打架。
『低调，必须低调。』 他再次告诫自己。『能欺负一下只有枪炮的鬼子就算了，真碰上修炼有成的，还是躲着走。这身力量自保有余，嚣张就是找死。』
思绪翻涌间，据点到了。他绕到据点后方的峭壁上，这里是哨兵的盲区。念动力微吐，他像片叶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落下，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在阴影里静止片刻，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熟睡的呼吸、哨兵的脚步、火堆的噼啪……确认没人察觉后，他才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休息的角落，靠墙坐下，仿佛从未离开。
洞里大部分队员还在睡。只有老赵和几个骨干还围在油灯旁，对着地图低声讨论，脸色凝重。
老赵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鬼子不是傻子，接下来咱们的反击，得变个法子。”
“怎么变？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一个年轻队员不服气地说。
“怕？老子从扛枪那天起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老赵瞪了他一眼，“但不能蛮干。鬼子现在肯定把运输线守得铁桶一样，咱们得找别的路子。”
他指着地图上几个点：“这里是鬼子的几个小型据点，人不多，但卡着几条山路。这里是他们的电话线路，每隔五里有个接线盒。”
“队长的意思是…”一个老队员若有所思。
“咱们分成三组。”老赵开始部署，“第一组，由我带队，去摸掉小王庄的据点。那里只有十几个鬼子，咱们速战速决。”
“第二组，山猴你带队，带两个人去破坏鬼子的电话线。不用全破坏，隔一段剪一截，让他们修都修不过来。”
“第三组，老杆子你负责，带几个机灵的去散布消息。把鬼子假扮村民的事传出去，让老乡们都提防着点。顺便看看能不能搞到点弹药。”
“那运输线还搞不搞了？”年轻队员又问。
“搞！但不是明着来。”老赵冷笑，“咱们时不时去打几枪，埋几个雷，让他们不得安生。记住，咱们的任务是缠住他们，消耗他们，不是逞英雄！”
众人点头，开始详细讨论每个行动的细节。如何接近据点，如何切断电话线，如何散布消息，每个环节都仔细推敲。
刘恒靠在墙上，闭着眼，将他们的讨论听得一清二楚。这些游击队员或许没有超凡的力量，但他们的战斗智慧和韧性，同样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讨论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每个细节都安排妥当，众人才各自散去休息。
刘恒这才开始默默运转《玄阴炼形》，吸收着夜间山林中的阴气，补充微不足道的消耗，同时锤炼着这具给他力量也带来烦恼的身体。
……
不久后，远处那座还在燃烧的炮楼废墟外。
马丹娜立在树顶，紫衣在夜风中微动。她看着那片废墟，空气中弥漫的死气和那丝熟悉的尸气，让她明白了怎么回事。
“动静不小…”她低声自语，“臭僵尸，你果然还在附近。”
她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