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崖,如其名,黑色的山崖如同被巨斧劈开,陡峭嶙峋,终年有凛冽的罡风呼啸而过,刮在脸上如同刀割。崖壁上零星生长着一些耐寒的灌木和苔藓,而铁骨草,正是生长在最为险峻、风力最强的岩缝之中。
韩立(林枫)背负着一个简陋的药篓,身影在陡峭的崖壁上缓慢而稳定地移动。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踩在坚实的岩石凸起上,避开松动的碎石。那看似虚浮的脚步下,实则蕴含着对力量精妙的控制。
他并未动用多少灵力,仅凭远超常人的肉身力量和前世积累的丰富经验,就如同猿猴般灵巧。体内,星辉化毒丹的药力仍在持续发挥作用,丝丝缕缕的星辉之力浸润着经脉,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损伤,并悄无声息地炼化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补充着丹田。
“刘管事……”韩立心中冷笑。派他来黑风崖,绝非善意。要么是借此地险恶环境和可能出现的妖兽除掉他,要么就是派了人来试探,甚至亲自动手。他神识虽未完全恢复,但远超同阶的感知力,早已察觉到身后远处,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若即若离地跟着,正是刘管事手下的那两个杂役弟子。
“既然你们想玩,那就陪你们玩玩。”韩立眼中寒光一闪,故意朝着记忆中一处更为险峻、风力更强的区域攀去。那里岩缝更深,据说有铁骨草生长,但也更容易失足,而且……偶尔会有低阶妖蝠出没。
果然,跟在后面的两人见韩立选择的路线如此凶险,不由得暗暗叫苦,但碍于刘管事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跟上,距离却被渐渐拉大。
韩立不再理会身后的尾巴,专心寻找铁骨草。就在他探手采摘一株生长在狭窄岩缝中的铁骨草时,指尖触碰岩壁的瞬间,体内近乎沉寂的主星核,突然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储物袋中的青铜小镜,也传来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
“嗯?”韩立动作一顿。星核和小镜同时异动,这绝非偶然!他仔细感知那岩缝,除了坚硬的黑色岩石,似乎并无异常。但他相信星核的感应绝不会错。
他不动声色地采下铁骨草,放入药篓。随后,他看似在继续寻找草药,实则暗中将一丝微不可查的星辉之力凝聚于指尖,悄然按在刚才那处岩壁上。
星辉之力如同水银泻地,竟缓缓渗入了岩石之中!紧接着,一股远比外界浓郁精纯的星辰之力,顺着那丝星辉反馈回来!虽然依旧微弱,但在这灵气贫瘠的黑风崖,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般鲜明!
这岩壁内部,有东西!而且是与星辰之力密切相关的东西!
韩立心中震动,表面却波澜不惊。他记下了这个位置,继续采摘铁骨草,心中已有了计较。今夜,必须再来探个究竟!
傍晚时分,韩立采集够了十株铁骨草,从容下山。他故意显露出几分疲惫和狼狈,衣衫被罡风刮破了几处,符合一个炼气期弟子在此地折腾一天应有的形象。跟踪他的两人见状,也松了口气,暗自回报去了。
回到杂役谷,韩立将铁骨草上交。刘管事检查着品相完好的草药,又仔细打量了韩立一番,见他气息似乎比早晨更弱了一丝(实则是韩立完美收敛的结果),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他退下。
是夜,月黑风高,罡风更烈。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了黑风崖下,正是韩立。他换上了一身深色衣物,将自身气息彻底收敛,如同融入了黑暗之中。
避开白日里可能被留意到的路线,他凭借着记忆和星核那微弱的指引,再次来到了那处岩缝前。这一次,他不再掩饰,双手按在岩壁上,《万星衍道经》缓缓运转,精纯的星辉之力如同触手般向岩壁内部探去。
嗡……
岩壁内部传来更清晰的共鸣。韩立确认,这外面只是一层普通的黑岩,内部却蕴含着某种能吸引星辉之力的矿物!他并指如剑,星辉之力凝聚于指尖,小心翼翼地开始切割岩石。
岩石远比想象中坚硬,但在无坚不摧的星辉之力下,依旧被缓缓剥开。约莫向下挖掘了尺许深,指尖突然一空,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一股更加精纯、带着冰凉金属气息的星辰之力,从洞内扑面而来!
韩立毫不犹豫,闪身而入。
洞内并非天然形成,更像是人工开凿后又废弃的矿道,蜿蜒向下。洞壁之上,镶嵌着一些闪烁着微弱星光的黑色矿石碎片!
“这是……星纹铁?”韩立认出这种炼器材料,虽然品阶不高,但因其蕴含一丝星辰之力,是炼制某些特殊法器的辅料。难道这黑风崖下,有一个小型的星纹铁矿脉?
他顺着矿道深入,越往里走,星辰之力越发浓郁,甚至让他体内的星辉之力运转都加快了几分。矿道尽头,是一个不大的石窟,石窟中央,竟然躺着一具早已腐朽、只剩骨架的骸骨!
骸骨的颜色并非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银灰色,仿佛长期受到星辰之力浸润。骸骨的手指骨,正紧紧抓着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银色金属块,那浓郁的星辰之力,正是从这金属块上散发出来的!
而在骸骨旁边的石壁上,还用某种尖锐之物,刻着几个早已模糊不清、却带着浓烈不甘与怨恨意味的古字:
“银月……蚀……叛……”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
韩立瞳孔骤缩!又是银月蚀!这具骸骨的主人,难道是银月蚀的叛徒?他是因为这块奇特的金属而被追杀至此,最终力竭而亡?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那块暗银色金属块上。星核对此物的渴望,远超外面的星纹铁!这绝非凡物!
就在他准备上前查看时,洞口方向,突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
“刘管事,那小子肯定在里面!我白天就觉得他不对劲!”
“哼,果然有秘密!进去看看,若真有好东西,嘿嘿……”
韩立眼中寒光暴涨!刘管事,竟然亲自来了!而且,来得正好!这黑风崖底,倒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他迅速将自身气息隐匿到极致,如同暗夜中的捕食者,悄然退入了石窟一侧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