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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悬停在冰冷染血的青铜项圈上,只差毫厘。头狼喉间那低沉的呜咽如同无形的皮鞭,狠狠抽在云知微紧绷的神经上。远处监工临死前短促的惨嚎已被风雪吞噬,黑暗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咀嚼声和骨头被碾碎的闷响,一下下敲打着濒临崩溃的耳膜。营房方向的火光在风雪中狂乱地跳动、挣扎,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心跳,映照着这片被死亡笼罩的雪原。

幽绿的狼瞳近在咫尺,冰冷、漠然,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琉璃球,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的狼狈——散乱的发丝被血污和雪粒粘在额角,脸颊青白,嘴唇因冻裂和哨子吸吮而肿胀破皮,渗着暗红的血丝。那双狼眼里没有任何属于野兽的狂暴,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等待执行命令的机械感。

它在等什么?

等她的手彻底落下,捡起这枚沾满仇敌污血的项圈?等她自己,将沈砚的烙印主动捧起?

一股混杂着剧痛、屈辱和滔天愤怒的洪流猛地冲垮了残存的理智。凭什么?!凭什么他要以这种方式宣告存在?用他人的生命作为注脚,用这头凶兽的獠牙作为权杖,逼她在血泊和绝望中,低头捡起他施舍的“信物”?

“滚!”一声嘶哑的、破碎的尖叫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血沫和风雪灌入的冰冷气息。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挥手,不是去捡那项圈,而是想狠狠将那冰冷的、沾血的青铜扫开!仿佛扫开一条缠绕上来的毒蛇!

动作牵动了肩背被鞭笞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栽。那只挥出的手没能扫开项圈,反而因失去平衡,重重地、毫无缓冲地按在了那冰冷的青铜之上!

噗嗤。

掌心传来粘腻湿滑的触感,还有金属边缘的坚硬棱角。温热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监工之血,瞬间糊满了她整个手掌,那粘稠滑腻的触感如同活物般钻进指缝,带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气直冲脑门。冰冷的青铜项圈则像一块万年寒冰,贪婪地吸吮着她掌心最后一丝微弱的暖意。

“呜——!”头狼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嘶吼惊扰,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庞大的身躯瞬间绷紧,肌肉虬结的狼腿微屈,做出随时可以扑击的姿态!幽绿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锁定在她因痛苦和恶心而扭曲的脸上,那眼神里的冰冷审视瞬间染上了一丝属于掠食者的凶戾!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云知微所有的愤怒和反抗。寒意从被血污覆盖的手掌,沿着手臂的经络,闪电般窜向四肢百骸,最后狠狠攫住了心脏!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因恐惧而剧烈打颤的声音,咯咯作响,在死寂的风雪里异常刺耳。

扑通!扑通!

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冻伤的溃烂处和鞭痕,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囚衣内衬,又在接触到外面冰寒的空气时迅速结成了细碎的冰晶,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进皮肉里。

逃!本能在尖叫。

可身体早已被寒冷、伤痛和巨大的恐惧钉死在原地。深陷雪泥的双脚冻得如同两块失去知觉的石头,别说逃跑,连挪动一寸都做不到。她只能僵直地跪在那里,手掌死死按在冰冷的血污项圈上,像一尊被冻僵的、献祭给死神的雕像,眼睁睁看着那头巨狼眼中凶光越来越盛,感受着那致命的獠牙离自己的咽喉越来越近!

它要扑过来了!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所有混沌的思绪。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几乎是凭借着肌肉最后的记忆,云知微猛地收回了按在项圈上的手!

不是推开,而是……死死攥住!

用那只沾满粘稠血污的手,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狠狠攥住了那冰冷沉重的青铜项圈!

粗糙的金属边缘瞬间割破了冻得麻木的掌心皮肤,带来一阵迟来的锐痛。项圈本身的沉重和冰冷,以及上面凝结的、半固体的血块污秽,都让她胃里翻江倒海。但她不敢松手,反而攥得更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白凸起。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嵌进皮肉,混合着掌心的伤口,新的、属于她自己的温热血液,缓缓渗出,与项圈上监工那粘腻冰冷的污血混合在一起,沿着青铜的纹路蜿蜒流下。

温热的,和冰冷的。

她的,和仇敌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血液在闪电盾牌的徽记上交汇、融合,被风一吹,又迅速变得粘稠、凝滞。

就在她攥紧项圈的刹那,那头蓄势待发的巨狼,绷紧如弓弦的身躯,竟奇异地放松了一丝。喉咙里滚动的那声即将爆发的凶戾咆哮,也化作了一声低沉的、近乎满意的呜咽。它眼中那骤起的凶光缓缓褪去,重新变回那种冰冷的、无机质的审视。庞大的身躯不再前倾,反而微微后退了小半步,幽绿的瞳孔依旧锁着她,却不再带有那迫在眉睫的致命威胁。

它在确认。

确认她终于屈服,确认她捡起了这枚染血的“信物”。

屈辱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云知微的五脏六腑。攥着项圈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将灵魂都撕裂的羞愤。她像个被驯服的奴隶,在屠刀的威逼下,亲手捡起了套向自己脖颈的枷锁。而这枷锁,竟来自那个她曾倾心相待、如今却恨入骨髓的男人!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狂暴,卷着地上的雪沫和血腥气,狠狠抽打在她脸上。远处营房方向的火光似乎黯淡了许多,混乱的人声也被风雪彻底隔绝。这片冰封的刑场中心,只剩下她,和这头沉默的、如同监工般的巨狼。

“呜……”头狼再次发出一声短促的低鸣,巨大的头颅朝着矿场东侧那片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幽深黑暗的矿洞入口方向,微微偏了偏。

一个清晰无比的指令。

去那里。

去那个塌方后如同巨兽之口的黑暗矿洞。

云知微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矿洞?那个刚刚发生过塌方、埋葬过无数苦役尸骨的死亡之地?那个她曾拖着冻疮溃烂的双腿,在监工鞭笞下爬进去,又在绝望中摸到染血鹤嘴锄、看到“砚”字刻痕的地方?

沈砚……他要她去那里?

是下一个酷刑场?还是他最终决定现身的……审判台?

攥着项圈的手又紧了紧,冰冷的青铜几乎要嵌进掌骨。掌心被割破的伤口传来阵阵锐痛,混合着项圈上粘腻血污带来的恶心感,让她几欲呕吐。但她别无选择。身后的黑暗里,狼群啃噬骨肉的声音并未停歇,如同死神的背景音。眼前这头巨狼的耐心,显然不会比它的利齿更长久。

活下去。

这个念头像黑暗里唯一闪烁的微光,支撑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意志。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沈砚亲手布下的更深的炼狱,她也得爬过去!她要活着,活着才能问一句为什么!活着才能……把今日的屈辱和鲜血,十倍百倍地还给他!

她咬紧牙关,被冻得毫无知觉的下唇再次被咬破,腥咸的血味在口中弥漫。她不再看那头巨狼,目光死死盯住东侧矿洞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黑暗轮廓。然后,她用那只沾满血污、攥着沉重项圈的手,撑住冰冷刺骨的雪地,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拖动早已冻僵麻木的双腿。

动啊!

她在心里嘶吼。膝盖深陷在雪泥里,每一次试图抬起的微小动作,都牵扯着足踝上大片溃烂的冻疮。那冻疮早已深入皮肉,甚至能看到暗红的腐肉和隐隐的白骨!每一次摩擦,都如同有无数把钝刀在伤口里反复搅动!尖锐到足以令人昏厥的剧痛,瞬间从脚踝窜上脊椎,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刚刚撑起一点的身体又重重地砸回冰冷的雪地上!

“呃啊……”压抑不住的痛哼从齿缝里挤出,瞬间被风雪卷走。

那头巨大的苍青色头狼静静地站在原地,幽绿的眸子冷漠地看着她在雪地里徒劳的挣扎,如同看着一只在蛛网上垂死蠕动的飞虫。没有任何催促,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云知微趴在冰冷的雪泥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冷汗混合着雪水从额角滑落。足踝处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最后的力气。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她淹没。

放弃吧……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脑海深处蛊惑着。太痛了,太冷了,太累了……就这样趴着,让寒冷带走最后一点知觉,让黑暗彻底吞噬……总好过再爬进那个黑暗的矿洞,面对未知的、更深的折磨……

就在这时,她紧攥着项圈的手,因为刚才的摔倒而更加用力地挤压着冰冷的青铜。掌心被割破的伤口再次涌出温热的血,浸润着项圈内侧粗糙的纹路。或许是血液的润滑,或许是濒死一刻感官的异常敏锐,她的指尖,在项圈内侧靠近断裂茬口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凹陷处,猝然触碰到了几道……刻痕?

不是铸造时留下的粗糙纹路,而是某种利器,刻意地、带着某种情绪,深深凿刻在坚硬青铜内部的痕迹!

那是什么?!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剧痛带来的眩晕。云知微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忍着足踝处撕裂般的痛楚,艰难地再次撑起一点身体。她将那只沾满血污、冰冷刺骨的手举到眼前,借着矿场边缘那微弱摇曳的火光,死死盯住项圈内侧那个被她的血浸润的角落。

血污被抹开了一部分。

在青铜粗糙的表面上,在闪电盾牌徽记的底部边缘,清晰地刻着一个字。

一个笔触极其深刻、带着某种决绝力道、却因反复摩挲而边缘略显圆润的字——

“微”。

云知微。

她的名字!

这个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她死寂的心湖里轰然炸开!所有的寒冷、剧痛、屈辱、愤怒……在这一刻都被这简单的一个字炸得粉碎!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是他刻的!

只能是沈砚!

这枚项圈,是他惊雷卫的旧物,是他身份的烙印!这上面的名字,是他亲手刻下的!是在什么时候?是当年他意气风发,统领惊雷卫,而她还是那个偷偷仰望他的云家小姐时?还是在更久远的、她不知道的时光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的名字,刻在这象征着他铁血过往、如今却沦为凶兽项圈的青铜内侧?是标记?是诅咒?还是……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也不敢去深想的……执念?

“呜!”

头狼再次发出了催促的低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不耐。它幽绿的目光扫过矿洞方向,又落回她僵滞的脸上。

云知微猛地回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撞击着,几乎要破膛而出。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温热的液体混合着冰冷的血污,不断浸润着那个“微”字的刻痕。那冰冷的青铜仿佛有了温度,那深刻的笔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掌心,烫着她的灵魂!

她不再犹豫,也无力再思考。巨大的冲击和足踝处持续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咬着牙,将那只攥着沉重项圈、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抵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如同一个最卑微的囚徒,用手臂的力量,拖着完全失去知觉、溃烂流脓的双腿,朝着那黑暗的矿洞入口,一寸寸,艰难无比地爬去!

雪地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拖痕。暗红的血从她磨破的掌心渗出,从她深可见骨的足踝冻疮处渗出,混合着污黑的雪泥,在身后蜿蜒出长长的一道,如同一条通往地狱的血路。冰冷的青铜项圈拖在雪泥里,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那闪电盾牌的徽记和内侧那个血红的“微”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时隐时现。

每一步挪动,都是凌迟般的酷刑。足踝的溃烂处每一次摩擦地面,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她控制不住地浑身痉挛,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淌下,滴落在雪地上瞬间结冰。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冰渣刮擦的刺痛。视线越来越模糊,矿洞那黑黢黢的入口在风雪中摇曳、变形,如同巨兽缓缓张开的、等待吞噬她的巨口。

身后,那头巨大的苍青色头狼迈着无声的步伐,如影随形。它幽绿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如同两点不灭的鬼火,无声地催促着她走向那未知的黑暗深渊。风雪卷过它苍青色的狼毫,也卷过她拖行在血泥中、单薄如纸的身躯。

近了,更近了。

矿洞入口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口,喷吐着混杂着土腥、霉烂和隐约血腥味的阴冷气息。洞口边缘,还散落着上次塌方时滚落的、棱角狰狞的碎石。黑暗从洞口向内弥漫,深不见底,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云知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身体爬过洞口那堆冰冷的碎石。尖锐的石棱毫不留情地刮过她早已破烂不堪的囚衣,在她手臂和腰侧添上新的血痕。她闷哼一声,身体彻底脱力,如同破麻袋般滚入了矿洞入口的阴影里。

洞内瞬间吞噬了大部分风雪声,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以及她自己粗重如牛喘的呼吸和心跳声在空洞的岩壁间回响。洞外的光线被风雪阻隔,只能勉强照亮入口处一小片区域,再往里便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冰冷潮湿的空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腐朽气息,瞬间包裹了她,比外面的风雪更刺骨。

那头巨大的头狼停在了矿洞入口处,没有跟进来。它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尊门神,堵住了大半光线,只留下一个幽暗的剪影。幽绿的狼瞳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冰冷地注视着洞内瘫倒的她,如同在确认囚徒是否已进入牢笼。

云知微瘫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足踝处溃烂的伤口在剧烈的拖行和碎石摩擦下,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如同被烙铁烫过的剧痛,让她控制不住地蜷缩起身体,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带来窒息般的痛苦。

结束了?沈砚呢?他在哪里?

她艰难地转动着如同灌了铅的头颅,涣散的目光扫视着入口处这片被微弱天光勉强照亮的区域。岩壁嶙峋,布满湿滑的苔藓。地上散落着腐朽的支撑木碎屑和一些辨不清本来面目的破烂杂物。她的目光茫然地掠过,最终,定格在离她蜷缩的身体不到三尺远的一处岩壁角落。

那里,半埋在一堆湿冷的碎土和枯叶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扁平的锡盒。盒子表面沾满了泥污,边角锈蚀严重,显然是被人遗弃了很久。它毫不起眼,和周围的垃圾几乎融为一体。

然而,云知微的瞳孔却在看到它的瞬间,猛地收缩!

那个锡盒……她认得!

虽然被泥污覆盖,但那独特的八角形轮廓,盒盖上那个模糊不清、却刻着云家徽记暗纹的凹痕……那是她当年偷偷塞给沈砚的!里面装的是云家秘制的、对外伤冻疮有奇效的玉髓膏!是她少女心事最隐秘的寄托,也是她以为早已被他弃如敝履的、不值一提的过往!

它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塌方后如同坟墓的矿洞里?在这个她刚刚被驱赶进来的地方?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她濒临崩溃的心神。难道……难道这矿洞里曾留下沈砚的痕迹?难道他曾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来过这里?甚至……这个盒子,是他故意留下的?像那枚骨哨,像这个染血的项圈一样?

不!不可能!

云知微猛地摇头,试图甩开这荒谬的想法。下唇被咬破的伤口再次崩裂,剧痛让她清醒了一瞬。是巧合!一定是哪个苦役捡到又丢弃的!沈砚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那深入骨髓的剧痛,那足踝处火烧火燎、如同无数毒虫啃噬的溃烂感,都在疯狂地叫嚣着一个字——药!

她需要药!哪怕只是渺茫的希望!哪怕只是饮鸩止渴的幻觉!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甚至忘记了洞外虎视眈眈的头狼,忘记了深入骨髓的屈辱和愤怒。她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着如同散了架的身体,朝着那个半埋在泥污里的锡盒爬去。每挪动一寸,溃烂的足踝摩擦着冰冷粗糙的地面,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冷汗如瀑。

近了……更近了……

沾满血污和泥泞的手,颤抖着,终于够到了那个冰冷锈蚀的锡盒边缘。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从湿冷的碎土中抠了出来!

锡盒冰冷沉重,沾满了滑腻的泥污。她顾不得脏污,颤抖的手指急切地抠着锈死的盒盖边缘。指甲崩裂了,混着泥污和血水,她却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急切!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响。锈蚀的盒盖终于被强行撬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极其微弱的、混合着陈年药味和浓重土腥的怪异气息,瞬间钻入鼻腔。

云知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掀开了盒盖!

盒子内部空空如也。

只有一层早已干涸发黑、如同凝固血块般的药膏残渣,紧紧粘附在盒底。那点可怜的残渣,根本不足以涂抹她足踝上任何一个溃烂的伤口。

唯一的药膏,早已在漫长的岁月和潮湿的环境中挥发殆尽,只留下这点无用的印记。

希望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瞬间碎裂,化为更深的绝望冰水,将她彻底淹没。巨大的失落和随之而来的自嘲如同冰冷的巨浪,狠狠拍打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竟然……竟然还抱着一丝可笑的幻想?幻想那个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会在这地狱深处,给她留一线生机?

云知微的身体彻底脱力,攥着空盒的手无力地垂下,冰冷的锡盒“哐当”一声掉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点点污浊的泥浆。

她瘫软在冰冷湿滑的泥地上,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破败玩偶。足踝处溃烂的伤口因为刚才剧烈的爬行和绝望的刺激,猛然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岩浆灼烧般的剧痛!那痛感如此猛烈,如此尖锐,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溃烂的皮肉狠狠扎进了骨头里,疯狂地搅动!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终于冲破了她的牙关,在死寂的矿洞深处猛然炸响!声音撞在嶙峋的岩壁上,回荡、扭曲,如同无数冤魂的悲鸣叠加在一起,久久不息。

剧痛如同失控的野马,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意识在剧烈的痛楚中迅速沉沦、模糊。视线开始旋转、发黑,洞外那头巨狼幽绿的瞳孔在黑暗中晃动、拉长,变成两条冰冷的绿色光带。

在彻底坠入黑暗的前一秒,她涣散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个掉落在泥泞中的空药盒。

盒盖被摔得翻开,内侧朝上。

在盒盖内侧那层干涸药膏残渣的覆盖下,靠近边缘的地方,似乎……有字?

一行极其细小、却力透纸背、带着某种隐忍而熟悉的笔锋的刻痕,被凝固的药膏半遮半掩——

“忍一时之痛,待…”。

后面的字迹,被厚厚的、凝固发黑的药膏残渣彻底覆盖,再也无法辨认。只有那凌厉的起笔转折,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沈砚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彻底陷入黑暗的瞬间,狠狠地、不容置疑地烙印在了她最后的意识里。

忍一时之痛……

忍什么痛?待什么?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她。只有足踝处那如同地狱业火焚烧般的剧痛,还在持续不断地、疯狂地啃噬着她的神智,将她拖向无边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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