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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寒气,从窗棂缝隙里钻入,吹得烛火一阵摇颤,在云知微苍白的脸上投下惶惶不定的阴影。明日,便是她与沈砚大婚的日子。这间囚笼似的绣房内,堆积如山的嫁衣红得刺眼,像凝固的血。三皇子送来冲喜的“恩典”,不过是另一场精心策划的绞杀。

青霜跪坐在妆台前,正用小指上一点莹润的玉簪花膏,小心地替云知微敷着眼下那片浓得化不开的淤青。她动作轻柔,指尖却冰凉,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姑娘,让奴婢替您试一次妆吧。明日鸾轿里的险恶,总得有人先去蹚一蹚。”她眼神扫过妆台上那只描金绘彩、华丽异常的胭脂盒,那是三皇子府“特意”送来的添妆之物。

云知微心头猛地一刺,像被冰冷的针扎透,下意识攥紧了青霜的手腕:“不行!”那触感瘦得硌人,仿佛一用力就要折断,“那是冲着我来的毒药,岂能让你……”

“姑娘!”青霜打断她,眼中含泪却异常坚定,如同寒潭里淬炼出的冰晶,“奴婢这条命,本就是夫人从人牙子手里抢回来的。若不能护您过这一关,奴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惨然一笑,那笑容映在铜镜里,脆弱又悲壮,“何况,奴婢身形与您有几分相似,夜里隔着盖头,谁又看得真切?不试,您明日踏上的,就是一条死路啊!”

云知微喉咙像被滚烫的砂砾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青霜说得没错,那胭脂盒像个诱人打开的毒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她看着青霜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最终只能无力地松开手,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留下几道惨白的月牙痕。绝望的潮水无声漫过心口,冰冷彻骨。

青霜不再多言,动作麻利地解开自己有些毛糙的丫鬟发髻。如云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单薄的肩颈。她拿起那只三皇子府送来的胭脂盒,指尖在冰凉的瓷面上顿了顿,随即深吸一口气,“咔哒”一声轻响,掀开了盖子。一股浓郁得有些发腻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像熟透的果子腐烂前最后的挣扎。盒内盛着嫣红如血的膏体,色泽妖异,在烛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她用小指上干净的手指甲,小心翼翼地从那妖红的膏体里刮下极薄的一点,没有直接触碰皮肤,而是谨慎地涂在自己掌心内侧最薄嫩的位置。那里肌肤白皙,更能看清任何细微的变化。她对着镜子,细致地将那点红晕开在双颊。镜中的人影,苍白的面孔上骤然浮起两团不祥的艳红,如同雪地里溅开的血点,美得惊心,也诡异得骇人。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窗外的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云知微死死盯着青霜的脸颊,每一瞬都漫长得如同酷刑。烛泪无声地堆积,烛火不安地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鬼魅在无声地舞蹈。那两团胭脂红,在青霜脸上静静晕染,像两朵吸食生命力的诡异花朵。

忽然,青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极其轻微。她抬起手,指尖似乎想去碰触额角,动作却在半途凝滞了。云知微的心跳骤然停止,喉咙发紧,几乎要窒息。她下意识地向前倾身,却见青霜只是轻轻拂开了额前一缕碎发,对着镜子又仔细端详了片刻,甚至还努力牵动嘴角,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姑娘别怕,奴婢……感觉还好。”

那笑容尚未完全展开,便如同被无形的冰霜冻结在脸上。一丝极其细微的暗红血线,毫无征兆地、极其缓慢地从她左耳耳孔中蜿蜒爬出。那血线极细,在烛光下却亮得刺眼,像一条猩红毒蛇的信子,沿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脖颈皮肤,无声地向下滑落。青霜自己似乎毫无所觉,还在试图维持那个僵硬的笑容。

“青霜!”云知微的嘶喊冲破了喉咙,带着血沫的腥气。她猛地扑过去,双手颤抖着想去擦那血线,指尖却只触碰到一片冰冷的黏腻。

仿佛被这一声惊动,青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那两团胭脂红都变得灰败。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想看清扑到近前的云知微,眼里的光却急速涣散开去。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云知微用尽全力才勉强撑住她下滑的身体,入手却只感到一片骇人的冰冷和瘫软。

“姑…娘……”青霜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残存的生命,“别…碰…胭脂……”更多的血,开始从她的眼角、鼻腔渗出,在她煞白的脸上画出数道狰狞的红色小溪。她的身体在云知微怀中剧烈地抽搐起来,每一次痉挛都带出破碎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可怕的倒气声,如同破败的风箱。那具年轻的身体正在被看不见的毒蛇从内部疯狂啃噬、撕扯。

“来人!快来人!救救她!”云知微崩溃地朝着门外嘶喊,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绝望的疯狂。她徒劳地用手去捂青霜不断涌血的耳孔和口鼻,温热的血瞬间染红了她的十指,黏腻滚烫,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怀里的生命之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空洞的灰败,倒映着她自己扭曲绝望的脸。

“砰!”房门被一股大力撞开,带起一阵冷风,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沈砚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暗沉如夜色的常服,脸色在昏暗光影下显得异常苍白,唇上那日被云知微咬破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结着深色的痂。他显然来得极急,气息有些不稳,一手还用力地扶在门框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他的目光触及屋内惨状——云知微抱着浑身是血、剧烈抽搐的青霜,两人都浸在刺目的猩红里——他幽深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云知微猛地抬起头,视线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狠狠扎向门口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裹着血泪:“是你?还是他?三皇子送来的‘好意’!你们……你们连一个丫鬟都不放过!”极致的悲痛和恨意瞬间烧尽了理智,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只知道是眼前这些人带来的灾难。

沈砚没有辩解。他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那线条绷得死紧,甚至微微颤抖。他大步跨进屋内,步履沉稳却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重。他径直走向妆台,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锁定了那只敞开的、盛着妖异胭脂的描金盒子。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探入那黏腻的红色膏体之中,指腹在盒底用力摸索着。片刻,只听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哒”轻响,他手指猛地一撬!

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华丽胭脂盒底,竟被他硬生生撬开了一层!一个极其隐蔽、薄如纸片的夹层赫然暴露在烛光下。夹层里空空如也,只残留着一点点极其细微、色泽明显与表面胭脂不同的淡金色粉末,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比表面甜腻香气更冷冽一丝的奇异味道。

沈砚拈起一点那残留的粉末在指尖捻了捻,又凑近鼻端极其克制地嗅了一下,脸色骤然变得更加难看,一丝难以抑制的痛楚飞快地掠过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可怕的咯嘣声,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素白帕子,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触碰那些膏体,只将那暴露了夹层的胭脂盒整个裹了起来,紧紧攥在手中。

他转过身,视线扫过云知微怀中已然气息微弱、濒临死亡的青霜,眼底翻涌着复杂得难以辨明的情绪——是沉重,是痛楚,还有一丝压抑的、冰冷的愤怒。他快步走到云知微身边,蹲下身。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一手紧紧抓住云知微染满鲜血、还在徒劳地试图捂住青霜伤口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无法挣脱。另一手,却将他方才包裹胭脂盒的那方素帕,强硬地塞进她冰冷黏腻、不住颤抖的手心里。

“放开她。”沈砚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被砂石磨砺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疲惫,“她不行了。”他幽深的目光紧紧锁住云知微因巨大悲痛和愤怒而失焦的眼睛,“留着力气,活下去。”

云知微被他攥住的手腕传来清晰的痛感,这痛感却奇异地让她濒临崩溃的神智拉回了一丝清明。她低头,看向怀中。青霜的抽搐已经变得极其微弱,每一次痉挛都间隔得更长,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睛,此刻彻底失去了光彩,蒙着一层死亡的灰翳,正空洞地、无意识地向上望着,瞳孔深处映着跳动的烛光,像两点即将熄灭的鬼火。

“姑……娘……”青霜的嘴唇极其微弱地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一点血沫从嘴角涌出。她的右手,那只沾满她自己鲜血的右手,却仿佛被一股残存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意志力驱动着,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了起来。指尖在冰冷的地面上艰难地拖动,留下几道断断续续、歪歪扭扭的暗红血痕。她的指尖颤抖着,摸索着,终于触碰到那被沈砚撬开了夹层、随意放在脚边的胭脂盒空屉。她的指尖在那空无一物的木屉底部,沾着温热的血,极其用力地、一笔一划地划动着,仿佛要用尽生命最后的余烬,刻下至关重要的信息。

云知微的心被那绝望的书写狠狠攫住,她屏住呼吸,泪眼模糊地死死盯着青霜染血的指尖。那指尖在空屉底移动,留下一个……一个极其短促的、向下弯曲的钩状痕迹?像是一个未完成的字,又像一个古怪的符号。

就在这时,青霜的身体突然绷紧,如同拉满后骤然断裂的弓弦。她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如同叹息般的“呃……”声,充满了不甘和未尽之事的痛苦。那一直努力抬着的、在木屉底刻划的手,猛地一松,无力地垂落下来,“啪”地一声轻响,指尖残留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的木屉边缘,溅开一小朵刺目的猩红。

她眼中最后那点映着烛光的微芒,熄灭了。

青霜的头软软地歪向一边,靠在云知微染血的臂弯里,彻底没了声息。只有那凝固在唇边的血沫和脸上数道干涸的血痕,昭示着生命曾以怎样惨烈的方式流逝。

云知微抱着那具迅速冰冷下去的躯体,整个人僵在那里,仿佛灵魂也被一同抽走了。巨大的悲恸和冰冷的恨意如同冰与火交织的巨浪,将她彻底淹没,让她窒息。她感觉不到眼泪,只有一种灭顶的麻木和空洞,以及深不见底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这恨意不再仅仅针对三皇子,也笼罩了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沈砚。是他,是他带来的这场联姻,是他背后的漩涡,吞噬了青霜!

沈砚的手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力道没有丝毫放松,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沉默地蹲在她身边,像一尊冰冷的石像。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透出难以言喻的沉重。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青霜垂落的手边——那只被撬开夹层、此刻底部染了新鲜血渍的胭脂盒空屉上。那滴溅落的血珠旁边,是青霜用生命最后力气刻下的那个短促、向下弯曲的钩状血痕。

烛火被门外的冷风卷得猛烈摇晃,墙上巨大扭曲的影子疯狂舞动,如同地狱洞开的景象。一片死寂中,只有烛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云知微自己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小兽般从齿缝间溢出的、不成调的破碎呜咽。

沈砚攥着她手腕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收得更紧了些。那力道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重量,压在她冰冷的腕骨上,也沉沉地压在她被碾碎的心上。

青霜的血,在空屉底那未完成的钩状痕迹上,正一点点变得粘稠、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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