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雪,西门吹雪的身影已立在书房中央。他手中的剑尚未出鞘,但整个书房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魏忠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身后的东厂高手们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人的名,树的影,西门吹雪几个字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西门吹雪。”魏忠贤阴森森地道,“东厂的事,你也敢插手?”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书房内的东厂高手,最后落在陆小凤身上。陆小凤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四条眉毛:“西门兄,这次恐怕惹上大麻烦了。”
魏忠贤冷笑道:“既然二位都来了,那就一并留下吧!拿下!”
东厂高手们一拥而上。西门吹雪的剑终于出鞘——那一剑的风华,令满室烛光都为之一暗。冲在最前的三名高手甚至没看清剑势,便已倒地。
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同样不落下风,指风过处,东厂高手的兵器纷纷脱手。
然而东厂的高手源源不断地涌入书房,显然魏忠贤早有准备。更麻烦的是,这些高手手中多持弩箭,在狭小的书房内极难躲避。
“走!”西门吹雪低喝一声,剑光暴涨,逼开一条通路。陆小凤会意,二人同时向窗外掠去。
弩箭如雨点般射来,西门吹雪剑舞如屏,尽数挡开。陆小凤则趁机抓起桌上的暗器谱和血色佛像,随西门吹雪一同跃出窗外。
“发信号!全城搜捕!”魏忠贤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京城夜色中,两道身影如鬼魅般穿行。绕过多重追兵后,二人终于回到花满楼安排的隐秘住所。
花满楼早已备好茶具,仿佛早已料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归来。听到二人脚步声,他轻轻推过两杯热茶。
“东厂已经全城戒严。”花满楼语气平静,“你们拿到了什么?”
陆小凤将暗器谱和血色佛像放在桌上,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花满楼抚摸着血色佛像,忽然眉头微皱:“这佛像...内有玄机。”
他在佛像底座轻轻一按,佛像竟从中分开,露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帛。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和图形。
“这是...”陆小凤凑近细看,面色渐渐凝重,“唐门的‘千蛛万毒手’秘籍!”
西门吹雪冷声道:“魏忠贤为何要夺取此物?”
花满楼沉吟道:“东厂势力虽大,但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始终有限。若能得到唐门暗器和毒药秘术,便可培养出一批可怕的杀手。”
陆小凤翻看着那本暗器谱,忽然发现最后一页有撕毁的痕迹:“这里缺了一页。”
花满楼接过暗器谱,用手指轻轻摩挲撕毁处的痕迹:“是新近撕掉的。看来,魏忠贤还没有得到全部秘术。”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西门吹雪剑已出鞘,直指窗外:“何人?”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陆大侠...是我...”
陆小凤推开窗,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人倒在窗外。他将那人扶进屋内,花满楼立即上前诊治。
“是薛神医的弟子,程素问。”陆小凤认出此人,“我在薛神医医馆见过他。”
程素问气息微弱,从怀中取出一页泛黄的纸张:“这是师父...临终前交给我的...要我务必交到陆大侠手中...”
陆小凤接过纸张,正是暗器谱上缺失的那一页!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名为“修罗雨”的可怕暗器制法。
“师父...师父是被东厂的人毒死的...”程素问断断续续地道,“他们逼问薛神医唐门秘术的下落...神医宁死不屈...”
花满楼为程素问服下丹药,沉声道:“他中毒已深,我能保他三日性命。”
程素问紧紧抓住陆小凤的手:“陆大侠...东厂在炼制一种可怕的毒人...需要唐门毒术...必须阻止他们...”
话未说完,已昏死过去。
次日清晨,京城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中。东厂的番子随处可见,盘查过往行人。
陆小凤易容成一个驼背老人,在茶楼中探听消息。邻桌几个江湖人的议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昨晚东厂大牢出了怪事,好几个死囚一夜之间变成了干尸!”
“我也听说了,据说死状极惨,像是被什么吸干了精血。”
“莫非是西域妖人作祟?”
陆小凤心中一动,想起程素问所说的“毒人”。他悄悄尾随那几个江湖人,来到东厂大牢附近的一处僻静宅院。
夜幕降临后,陆小凤潜入宅院。院内守卫森严,隐隐有药味传来。他躲过巡逻的守卫,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厢房外。
从窗缝中望去,陆小凤看到了一幕骇人景象:几个赤裸上身的男子被铁链锁在墙上,身上插满了银针。一个黑袍人正在将一种黑色液体注入他们体内。
最令陆小凤震惊的是,那黑袍人的袖口上,绣着一枚银针图案!
“使者,这一批药人能否成功?”一个东厂档头恭敬地问道。
黑袍人声音沙哑:“有了唐门的千蛛万毒手秘籍,成功率可提高三成。届时,厂公将有一支无敌的毒人军队。”
陆小凤心中骇然,原来银针组织与东厂勾结,意图炼制毒人军队。若让他们得逞,江湖必将面临一场浩劫。
正当他准备悄悄离开时,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声响虽小,却惊动了院内高手。
“有刺客!”
顿时,无数东厂高手向陆小凤藏身之处扑来。陆小凤展开凤舞九天身法,在院中穿梭,但这次东厂出动了更多高手,将他团团围住。
那黑袍银针使者缓缓走来,袖中银光闪烁:“陆小凤,果然是你。”
陆小凤苦笑:“看来我这次是真的栽了。”
银针使者冷笑:“放心,我不会杀你。厂公对你很感兴趣,或许你会成为最完美的毒人材料。”
东厂高手一拥而上,陆小凤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被一张特制的大网罩住。网上布满倒钩和毒刺,他稍一挣扎便感到一阵麻痹。
在意识模糊前,他听到银针使者吩咐:“带他去地牢,好生看管。待我完成这批毒人,再来炮制他。”
陆小凤被关入阴森的地牢中,手脚被特制的铁链锁住。地牢里还关着其他几个囚犯,个个面色惨白,眼神呆滞。
“新来的?”隔壁牢房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陆小凤转头,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虽然憔悴,但老者眼中仍有精光闪烁,显然不是普通人。
“在下陆小凤。”他低声道。
老者眼睛一亮:“可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正是。”陆小凤苦笑,“看来这次是要栽在这里了。”
老者低声道:“老朽是唐天傲的师弟,唐惊云。一月前被东厂秘密抓捕至此。”
陆小凤震惊:“唐门血案,您可知情?”
唐惊云眼中闪过痛色:“那夜我恰巧外出采药,逃过一劫。后来暗中调查,才发现东厂与银针组织勾结,欲夺取唐门秘术。”
他压低声音:“东厂从西域得来一种邪术,能以毒药和银针控制人的心智,将人变成只听命行事的毒人。但这种邪术需要唐门的毒药秘术配合才能完美。”
陆小凤想起刚才看到的恐怖景象:“他们已经开始了?”
唐惊云点头:“不过缺少最关键的一页秘术——修罗雨的制法。那种暗器能释放特殊毒雾,是控制毒人心智的关键。”
陆小凤心中一动,那页秘术正在自己怀中。东厂搜身时竟未发现,想必是藏得隐蔽。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陆小凤道,“我有办法联系外面的人。”
他轻轻吹起口哨,模仿鸟鸣。这是他与花满楼约定的信号,只要在十里之内,花满楼必能听见。
片刻后,远处传来类似的鸟鸣回应。陆小凤心中一喜,花满楼已经收到信号。
唐惊云忽然道:“陆大侠,若我们能逃出去,我有一事相求。”
“请讲。”
“唐飞燕那孩子...她还好吗?”唐惊云眼中有关切之色。
陆小凤黯然,将唐飞燕的事简单告知。
唐惊云长叹一声:“那孩子一直误会了。当年她亲生父母是因练千蛛万毒手走火入魔而死,唐天傲是为了救她才不得已出手。收养她后,视如己出,却始终不忍告知真相。”
陆小凤怔住,心中为唐飞燕的命运感到悲哀。一场误会,竟酿成如此惨剧。
就在这时,地牢门开,银针使者在东厂高手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药瓶,眼中闪着诡异的光。
“陆小凤,该吃药了。”
陆小凤看着那瓶药,心知一旦服下,恐怕就会失去自我,变成行尸走肉的毒人。但手脚被缚,难以反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牢顶部突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剑光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西门吹雪的声音冰冷如霜:“动我朋友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