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干枯的草编蚱蜢,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薛冰记忆深处最隐秘的角落。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一个被她忽略多年的可能性浮上心头,让她不寒而栗。
“这种编法……是姐姐独创的,她只教过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薛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是那个孩子!司徒影和那位庄主小姐的儿子!姐姐……姐姐在他被送走前,曾偷偷去看过他,还教他编过这个!可是……可是那孩子不是早就……”
“早就夭折了?”陆小凤接口道,眼神锐利如鹰,“如果‘夭折’只是司徒影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或者这个孩子为了摆脱某种命运而故意制造的假象呢?”
花满楼缓缓道:“一个自幼体弱、被送往海外、传闻夭折的孩子,若他其实活了下来,并且怀着对父亲(或许还有对导致母亲难产而死的薛柔)的复杂感情,以及继承自父母的野心和资源,悄然成长……他完全有能力,也有动机,在司徒影死后归来,以‘影子’的身份接管一切。”
西门吹雪冷然道:“复仇,与夺取力量。”
一切都说得通了!影子对幽灵山庄了如指掌,因为他本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他对牡丹夫人的往事如此熟悉,甚至保留着童年记忆的草编蚱蜢,因为薛柔曾是他灰暗童年中一丝罕见的温情;他执着于宝图和《无极密卷》,是为了获得绝对的力量,或许是为了向抛弃他的父亲(或他认为的仇人)证明自己,或许是为了实现更大的野心;他手段狠辣,性格扭曲,与他自幼被“遗弃”、在阴影中成长的经历密切相关。
“所以,‘影子’就是司徒影那个本该夭折的儿子,司徒幽冥?”陆小凤说出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推论。
薛冰无力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情绪复杂:“如果真是他……那他找我报仇,倒也说得通。在他眼里,或许是我姐姐的出现,破坏了他父母的姻缘,间接导致了他母亲的死和他的‘被遗弃’。”
就在这时,一名花家护卫匆匆送来一封信,信上带着那股熟悉的异香。信是写给陆小凤和薛冰的。
“明日午时,城外落霞峰,以半张宝图换司徒影当年留给薛柔的遗物(一个锦盒)。只许你二人前来。若有不从,或设埋伏,花家永无宁日。——影子”
挑衅,更是圈套。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直面影子、彻底了结恩怨的机会。
陆小凤看向薛冰:“司徒影留给薛柔的遗物?”
薛冰从怀中取出一个样式古旧的小小锦盒:“姐姐的遗物,我一直带在身边。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姐姐从未打开过,只说这是司徒影的忏悔,但她已不愿再看。”
陆小凤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决断:“去!必须去!这是唯一能引他现出真身的机会。不过……”他看向西门吹雪和花满楼,“明日,恐怕需要两位朋友暗中策应了。司空摘星那老猴子,也该让他活动活动筋骨了。”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花满楼温声道:“放心,花家自有安排。”
薛冰担忧地看着陆小凤:“这明显是陷阱。”
陆小凤笑了笑,招牌式地摸了摸他的小胡子:“我陆小凤这辈子,掉的陷阱还少吗?但每次爬出来,都能抓到想抓的狐狸。这次,我们要抓的,可是最大的那只‘影子’狐狸。”
夜色更深,决战前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