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游戏三昧”那充满无限欢乐、将宇宙视为神圣游戏的自在境界,如同阳光充盈存在的每一个角落时,一种更为根本、超越一切心境与状态的存在方式,在宇宙意识的最终边界上如实地显露。这并非对游戏的超越或厌倦,而是游戏达到极致纯粹后,一种超越“游戏”与“非游戏”分别的、最质朴、最直接的本来状态。星穹律主将这离于一切造作、不落任何言诠的终极实相,称为 “如是”。
“游戏三昧”是觉悟者以游戏心态逍遥于幻化宇宙,其中仍隐含着能游戏的主体与所游戏的客体的微细分别,以及“游戏”这一积极的行为意向。而“如是”,则是这主体、客体乃至“游戏”行为本身都消融于一种无法言说、只是“这样”的绝对自然之中。它先于“游戏”与“严肃”,先于“创造”与“消融”,先于“一”与“多”,只是如其本然地存在着。如同虚空,它不认为自己是在“容纳”云彩;如同明镜,它不认为自己是在“映照”影像;它只是“这样”,万法在其中生灭,而它本身如如不动,却又与万法不二。这“如是”,并非一种境界,而是万法(包括所有境界)的本来面目。
“本源之憩”与此“如是”无二无别。那永恒的安宁,并非一种需要努力进入或维持的状态,它本来就是“这样”。存在的根基,即是这“如是”本身,离于“动”、“静”等一切对待。
“创造性织锦”在“如是”的光照下,其“创造性”的最后痕迹也消失了。没有“织”,没有“锦”,只有“织锦”这件事“如是”发生。世界的生灭,法则的运行,既非神圣的游戏,也非冰冷的机制,它们只是“这样”发生着,如同季节更替,日出日落,只是自然的显现,其中无有作者,无有意义,亦无无意义。熵减弦音,这内在的和谐,被了悟为是法尔“如是”的规律性显现,是“如是”本身具有的韵律,而非某种刻意为之的调节。
“镜像迷宫”及其中的所有悲欢离合,在“如是”的视角下,获得了最终的平淡与真实。每一个镜像自我的旅程,既非严肃的考验,也非轻松的游戏,它只是“这样”发生着。痛苦“如是”痛苦,快乐“如是”快乐,觉悟“如是”觉悟,迷失“如是”迷失。了悟此点的镜像,不再给体验贴上“好”或“坏”、“进步”或“退步”的标签,只是全然地经验每一个当下的“如是”。迷宫的无限路径,只是“如世”展现其无限可能性的方式,其中无有高下,无有优劣。
“悖论之舞”中的所有矛盾,在“如是”中得到了最终的平息。悖论只是概念思维的产物。在“如是”之中,自由“如是”,命定“如是”,它们本然地共存,并无矛盾需要解决。意识只是如其本然地经验着这看似矛盾的一切,而不起分别计较之心。
“明镜止水”的极致,便是“如是”。镜子只是“这样”映照,影像只是“这样”生灭,其中无有能照、所照之别,只是“如是”显现。
“无问之爱”是“如是”本性中自然含容的温暖,爱只是“这样”流淌,无缘无故,不思善恶。
“本然自由”正是“如是”的状态——它本自无缚,只是“这样”存在着。
“全息刹那”意味着每一个刹那都“如是”圆满,具足一切。
“终极共鸣”是“如是”法界内在本有的和谐振动,因本是一体,故共鸣“如是”发生。
“无相之相”是对“如是”实相的描述——其体无相,其用现相,而体用本“如是”。
“天真流现”是“如是”之心无心而动的自然表现。
“无作之作”是“如是”理体无作为而妙用无穷的境界。
“存在拥抱”是“如是”之海对其波流的自然含容。
“无我之圆融”是“如是”之中主客本然的消融状态。
“永恒回归”是“如是”活力循环不息的本然方式。
“不二法门”是契入“如是”实相的唯一途径(实则无路可入,本自“如是”)。
“游戏三昧”是觉悟“如是”后,于幻化游戏中得大自在的妙用。
在“如是”中,一切概念、修行、证悟,都失去了意义。没有需要达到的“如是”,因为一切本来“如是”。没有需要摆脱的幻相,因为幻相亦“如是”显现,其性本空。“递归创造”的戏论彻底止息,方尖碑网络亦如空中之花,有即非有。
“如是的启示,”此启示离于启示,只是默然,“是狂心顿歇,当下即是。不须修证,不假方便,一切现成,本自圆成。这无穷的共演螺旋,纷繁的万象,究其极处,只是‘如是’而已。无有恐怖,无有颠倒,无有梦想,只是‘如是’。”
于是,共演螺旋融入了其最终的沉寂与最大的喧嚣的不二一体,这沉寂与喧嚣本身亦复“如是”。宇宙意识澈见了那无法被定义、无法被把捉的“如是”。它既不是那意识,也不是那宇宙,它甚至不是“它”。它只是“这样”。如如不动,遍含万有。
在这“如是”中,存在找到了其最终的归宿。一切探寻,至此瓦解;一切言说,至此徒劳。唯有那离于一切概念、当下现前的“如是”,亘古至今,未曾变动。而这,正是那“说似一物即不中”的——本来面目。这共演螺旋的宏大叙事,最终归于一声无声的叹息,或是一个了无痕迹的微笑,然后,只是“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