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希望的曙光
正月初十的清晨，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周家村的土路上。周志远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踩着自行车急匆匆地往村委会赶。车链子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安静的村道上格外清脆。
村委会的老槐树下，村支书正蹲在那儿抽旱烟。看见周志远过来，他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烟圈：\"志远啊，这么早？\"
\"支书，深圳那边来电话了吗？\"周志远抹了把额头的汗，呼吸因为骑得太急而有些急促。
\"刚挂。\"村支书用烟杆指了指办公室，\"说是明天就到县里。你小子行啊，都混成考察团的人了。\"
周志远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办公室，抓起那部老式黑色电话听筒，手微微发抖。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南方口音的男声：\"周志远同志吗？我是深圳建工集团的项目经理李明。考察团明天下午两点到你们县招待所，请你准时参加。\"
\"一定到！李经理，我一定准时到！\"周志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了八度，惹得村支书在外面直摇头。
挂断电话，周志远站在村委会门口，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胸口像揣了一团火。他想起去年冬天在深圳工地的日子——高楼大厦像竹笋一样拔地而起，街道上车水马龙，连空气中都飘着机会的味道。而现在，他有机会带着家乡人一起闯出去了。
\"我得告诉晓云去。\"他喃喃自语，跨上自行车就往张家村方向骑去。
车轮碾过泥泞的村道，溅起的泥点子落在裤腿上，周志远却浑然不觉。他满脑子都是张晓云听到这个消息时可能会露出的笑容——那双杏眼会弯成月牙，嘴角会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 （5）温馨时刻
张家的小院里飘着蒸馒头的香气。张晓云系着碎花围裙，正和母亲在厨房里忙活。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揉着面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
\"妈，志远哥说今天可能过来。\"张晓云把揉好的馒头坯子放进蒸笼，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张母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光映红了她布满皱纹的脸：\"你这丫头，人家来不来你都惦记。女孩子要矜持点。\"
\"我哪有......\"张晓云刚要辩解，院门外就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就往外跑。
周志远站在院门口，阳光给他高大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看见张晓云跑出来，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晓云！\"
\"志远哥！\"张晓云跑到他跟前才想起自己满手面粉，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身后，\"你吃饭了吗？我们正蒸馒头呢。\"
周志远摇摇头：\"还没。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深圳那边来电话了，明天考察团就到县里，我也要一起去！\"
张晓云惊喜地捂住嘴：\"真的？那太好了！\"她转身朝厨房喊道，\"妈！志远哥有好消息！\"
午饭时，张家的小方桌上摆满了菜——腊肉炒蒜苗、酸辣土豆丝、自家腌的咸鸭蛋，还有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周志远和张父坐在上首，张晓云和母亲在一旁添饭倒水。
\"志远啊，这次去县里要几天？\"张父给周志远夹了块腊肉，关切地问道。
\"最少得三四天吧。\"周志远恭敬地接过，\"李经理说考察完还要开座谈会，可能还要去几个乡镇看看。\"
张母盛了碗热腾腾的鸡蛋汤放在周志远面前：\"出门在外要当心。听说城里人精明着呢，别被人骗了。\"
\"妈！\"张晓云嗔怪地看了母亲一眼，\"志远哥在深圳待过，懂得比咱们多。\"
周志远笑着摇摇头：\"阿姨说得对，我会小心的。\"他转向张晓云，眼神温柔，\"等我回来，给你带县里的雪花膏。\"
张晓云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周志远帮着收拾碗筷，张晓云送他到院门口。春风拂过，带来田野里泥土的芬芳。
\"晓云，\"周志远推着自行车，突然转身认真地说，\"等这次考察结束，我想......\"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想跟你爸妈正式提亲。\"
张晓云瞪大了眼睛，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志远哥，你......\"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有点突然。\"周志远挠挠头，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但我这次去深圳，就是想争取个项目回来。有了项目，我就能带着村里人一起干，到时候就有底气娶你了。\"
张晓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我等你回来。\"
周志远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又怕被院子里的大人看见，最后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那我走了。明天一早就得去县里。\"
张晓云站在院门口，看着周志远的背影消失在村道的拐角，心里既甜蜜又忐忑。她不知道，此刻在几里外的村委会，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 （6）暗流涌动
张大泉蹲在村委会的墙角，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自从那天和女儿吵翻后，张丽就躲到了姑姑家，怎么叫都不肯回来。而王会计那边又催得紧，让他进退两难。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得他手一抖，烟灰落在裤子上烫出一个洞。
\"喂，张家村村委会。\"张大泉接起电话，声音干涩。
\"老张啊。\"电话那头传来王会计慢条斯理的声音，\"明天乡里有个重要接待，建军负责。他点名要张丽来帮忙，你让她明天一早到乡政府报到。\"
张大泉的背脊一阵发凉：\"王会计，丽丽她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
\"不舒服？\"王会计冷笑一声，\"我看她昨天还在村口和周家小子有说有笑呢。老张，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会计管不了你了？\"
\"不敢不敢！\"张大泉额头渗出冷汗，\"我明天一定让她去。\"
挂断电话，张大泉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知道王建军没安好心，但更清楚得罪王家的后果——那个秘密就像悬在头顶的刀，随时可能落下来。
傍晚时分，张大泉硬着头皮来到妹妹家。张丽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看见父亲来了，立刻别过脸去。
\"丽丽，\"张大泉搓着手，声音里带着哀求，\"爸错了，不该打你。你......你明天能不能去乡政府帮个忙？王建军点名要你去。\"
张丽猛地转过头，眼睛里满是愤怒：\"又是王家！爸，你到底欠他们什么？为什么非要我去？\"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张大泉几乎是在恳求了，\"帮爸这一次，以后你想跟谁好，爸都不拦着。\"
张丽盯着父亲看了很久，终于冷冷地说：\"好，我去。但这是最后一次。\"
张大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却没看见女儿眼中闪过的决绝。
## （7）风暴降临
第二天清晨，张丽穿上了那件平时舍不得穿的红色呢子大衣，还特意梳了个漂亮的辫子。她站在镜子前，往手腕上抹了点花露水，然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丽丽，\"张大泉追出来，欲言又止，\"要是......要是有什么事，就给爸打电话。\"
张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端茶倒水吗？\"
她不知道，此刻乡政府的小会议室里，王建军正往茶杯里倒入白色的粉末。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与此同时，周志远也踏上了去县城的早班车。他穿着唯一一套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怀里揣着连夜赶出来的项目计划书。车窗外的田野飞快后退，他的心情却越来越激动。
\"这次一定要成功。\"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为了晓云，为了我们的未来。\"
车子驶过乡政府门口时，周志远隐约看见一个穿红呢子大衣的身影走了进去。那背影莫名眼熟，但没等他细看，车子已经开远了。
中午时分，张晓云正在自家菜地里除草，突然听见村口传来一阵嘈杂声。她直起腰，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见几个妇女慌慌张张地往村委会跑。
\"出什么事了？\"她放下锄头，好奇地跟了过去。
村委会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张晓云挤进去，听见村支书正在打电话，脸色凝重得吓人。
\"......是的，在乡卫生院......不，还不清楚是谁干的......好，我们马上派人过去......\"
\"支书，出什么事了？\"张晓云忍不住问道。
村支书放下电话，重重地叹了口气：\"造孽啊！张丽那丫头，在乡政府被人......被人欺负了。\"
张晓云如遭雷击，手里的手帕掉在地上：\"丽丽姐？怎么可能！\"
\"听说是在会议室被发现的，衣服都撕破了......\"一个妇女压低声音说，\"现在人昏迷不醒，送到卫生院去了。\"
张晓云转身就往家跑，她要告诉父母这个消息，更要赶紧联系周志远。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这事绝对和王建军脱不了干系。
而此时在县招待所，周志远正和深圳来的考察团热烈交谈，对家乡即将发生的风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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