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拱窗洒落,为这座静谧的府邸镀上一层金辉。阳势手持睚眦长枪,悠然穿行于庭院的各个角落,一边将藏匿各处的阴魂黑影一一吸附吞噬。一边打量审视整座宅院,这处宅邸在他见过的这一片宅邸里,规模适中偏小,五六栋建筑错落有致地环绕着门庭小院。门庭的台阶都是以白玉砌成,虽无灵元波动,却自有一番奢华气度。圆拱窗与转角石砌相映成趣,墙体上镌刻的简易符文图案更添苍茫古意。
庭院内的亭台玲珑,小桥流水蜿蜒假山之间,将整座府邸衬托得格外雅致。尽显雍容华贵,世家底蕴。
他带着睚眦枪忙得不亦乐乎,待到长枪饱饮阴魂,枪身泛起温润乌光,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脚步。那睚眦长枪在他手中乖巧异常,全然不见往日凶戾,仿佛生怕这位新主人一个不悦,便用雷电将它净化。
阳势舒展了下筋骨,开始仔细打量这座府邸。
他信步走入主房,客厅内红檀木雕花的桌椅摆设错落有致,顶上悬挂的灵晶晶石映造得房间流光溢彩,令人不禁赞叹其豪奢。穿过客厅便是卧房,同样遍布精美木雕。
阳势的目光最终落在卧房中央那张大床上,不由轻声自语: “这床……又是什么珍稀材料所制?”
他的目光完全被眼前这张通体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似有氤氲白气在床沿缭绕流转的莹润大床所吸引。
他运转灵眸,只见床身隐隐散发出温和而持续的灵元波动,虽不强烈,却如春雨润物,绵长不绝。阳势心头一阵悸动,想必在此床上休憩、修炼,长久下来、对修为定有潜移默化的助益。
阳势忍不住心下嗤笑。这辰浩还找他,要他那瞎编胡诌、能在睡觉中就能增长实力修为的法门,他们大符不就有吗?这不就是的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不由得在心底苦笑,“别人随手一处别府,就如此灵韵内蕴、华贵不凡。再想想崇阳那拿石头垒起来的寒酸王庭——简直像是宁愿做十九世纪的美国公民,也不愿做十九世纪的清朝公主。差距何止云泥?”
此刻的他,倒真像是初入仙家洞府的凡人,看什么都觉新奇,处处透着不凡。
阳势又四下转了一圈,发现另外五六个房屋,都是处处灵韵流转,陈设华贵。他心头又轻哼一声:“如此豪奢,阳曦定然不会喜欢——华而不实,也就那样。”
——不过这床她应该舍不得再劈烂吧?
正思量间,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宅邸大门已悄然合拢。院中一具人形木制傀儡,双手呈托举状,捧着那枚大门符钥,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那傀儡动作略显笨拙,头顶百会穴处镶嵌着一块灵晶,幽幽泛光。它行至阳势面前便停下不动,静默如雕塑。阳势顿时来了兴致,绕其打量一周,傀儡静静杵立无有任何反应,只稳稳托着符钥。
“此物是何来历?莫非是这宅邸的守护傀儡,方才一直隐于门后?”阳势心念微动,伸手取走符钥。见傀儡依旧静立,便试探着开口:“去为我倒一杯水来。”
话音才落,傀儡头顶灵晶倏然亮起,它立即转身步入屋内。不多时,便手托木盘而回,盘中置一壶清茶,旁配一只白玉小杯,举止有序,如受命已久的仆役。
阳势眉宇间掠过一丝了然,却又升起几分探究之意。他悄然运转金色灵眸,凝神望向那木制傀儡。只见四条无形的符文脉络自其手脚延伸,最终汇入额头处那颗灵晶之中。
“原来如此……以符文驱动,灵晶为源。”
他心念微动,开口吩咐:“去,收拾一间寝居,我要歇息。”傀儡应声而动,阳势负手缓步跟在它身后,傀儡径直到得主房,阳势则停在房门外,静观其变。
只见那傀儡动作利落地整理床铺、拂去微尘,虽略显僵硬,却一丝不苟。阳势不由暗暗称奇:大符的符文之术果然精妙。若能将此类傀儡编入军伍,或可免去子民沙场搏命之危。
然而自踏入大符国境以来,似乎并未见任何傀儡士兵的踪迹——想来或是因它们缺乏灵智,无法应对战阵变幻,功能终究过于单一,终究只能做些看院洒扫的杂事。
思及此处,阳势不由摇头轻笑。也唯有大符这般底蕴深厚的国度,才舍得将珍贵的灵晶耗费在这等“闲适之用”上。
待傀儡收拾妥当,便静立一旁,头顶灵晶光华渐隐,复归沉寂,恍若一件寻常摆设。阳势望着那黯淡的灵晶,心头莫名又泛起一丝肉痛——如此稀贵的修炼资源,竟被拿来驱使傀儡做些无关紧要的杂役,果真只有大符贵族才做得出手笔。
阳势不再多想,目光落在那张散发着微弱灵元的白玉大床上。他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调息养神,顺手将睚眦长枪置于身侧。
危机暂解,身心俱疲的他几乎瞬间陷入沉睡。
梦中,他感到一种无比熟悉、几乎如影随形的痛楚正悄然远去。那痛楚虽苦,却仿佛已成为他的一部分,此刻抽离,竟令他生出万分不舍。阳势在梦中痛哭流涕,徒劳地挽留着那即将消散的感觉——他说不清那是什么,只知某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东西正彻底消失。
强烈的失落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睡梦中他哭得不能自已,竟硬生生将他从睡梦中逼醒。就在哭嚎着、睁眼的刹那,他浑身一颤,如惊弓之鸟般猛地弹起!
“砰!”
一声闷响,他的额头狠狠撞上了近在咫尺的木制傀儡——那傀儡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凑到了他脸前,此刻被撞得向后翻倒在地上。
阳势惊骇地盯着地上动弹不得的傀儡,后背一阵发凉。它怎么会自己跑到床前来?难道刚才是在吸食他的精气?一阵后怕涌上心头,他慌忙抓起睚眦长枪,警惕地走近,用枪尖戳了戳傀儡。对方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