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势听得脸色一黑。他心中暗自叫苦,这番胡诌本就是参照自家崇阳人族的悲催境况,稍加改编、添油加醋的一番信口拈来,哪里有什么真章?没有核心的法则支撑,再怎么睡,想在梦中修炼登顶,那纯粹是痴人说梦。他自己不远万里而来,不正是为了“借鉴”大符的核心科技么?
阳势内心闪念起犬戎对崇阳人族的那场压倒性的屠城灭国之战,他把目光悠远地望向天际流云,眼珠微微一转,深呼一气,语气带着几分超然说道:“不瞒族兄,我当时也有此想法,但是,此事,恐怕要让辰浩族兄失望了。
他话锋一转,接着将那小人国的传说描绘得更加可怖:“那地底小人国,其民身形虽小,却身负一门‘化零为整’的惊天神通。举国百万之众,可在瞬息间合为一体,化作一尊庞大如山岳连绵的龙蟒妖王!那妖王无目无鼻,只有一个布满层层利齿的巨口,能吞噬万物。任何外族欲踏足其地下王国,都需先问过它那足以嚼碎山峦的獠牙!
我能得见这些奇异国度,全因当时有族中长辈随身护持,方得以窥见一斑。最后也是得以长辈护佑,才安然全身而退。事后想来,那些矮小人族生灵更像是那一尊庞大如山岳连绵的龙蟒妖王所化整为零的神通。”
三位上符将闻言,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膝眼悄然以灵识传音,语气中难掩惊疑:“你们说,这阳光背后的长辈,究竟强到了何等地步?百十座山岳合拢那般巨大的妖王……又该是何等境界?”
慈眉老者略作沉吟,传音回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老夫虚度百余载岁月,见过的夸夸其谈之辈不知凡几。寻常后生在我面前扯谎,气息、眼神总难免露出破绽。但这位阳光……他说起那三眼巨人、地底小人,乃至那聚合而成的恐怖妖王时,言辞凿凿,神色自若,那感觉……就仿佛他当真亲眼见过一般!”
火腑仍持怀疑态度:“兴许只是少年人信口开河,编撰出来的故事罢了。”
犊鼻目光深沉地看了火腑一眼,再次传音:“无论他所言是真是假,你我都亲眼所见,他的实力确实无法以常理揣度。明明未曾突破天障,实力却远比辰浩、周荣更为凝实深厚。此事……还是先以礼相待,静观其变为上。”
膝眼与火腑闻言,对视一眼,俱是微微颔首。
犊鼻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总之,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们各自传讯族中,好生约束那些年轻气盛的小辈,莫要因争强好胜,平白得罪了这位来历莫测的少年。”
一旁的辰浩,在听闻那小人国竟有如此骇人的御敌手段后,眼中炽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脸上只余下一片落寞与失望。
六人不再多言,径直走向那座巍峨的附阳紫宫宫门。
镇守宫门的侍卫一见三位上符将,立刻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不多时,又有三位身披符文重甲的将领匆匆赶来,向三位上符将恭敬行礼后,各自取出一枚方形符玉,精准地拼合在一起。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响起,那巨大的黑色宫门缓缓洞开,露出门后的景象。
周荣适时向阳势低声解释:“附阳紫宫规制森严,每日只在黎明、正午及傍晚开启三次宫门。寻常百姓,乃至各族贵胄、商铺行贾,都必须严格遵循时辰,方可进出。此刻黎明已过,宫门本已关闭,我们此番是沾了三位上符将的光,才得以破例开启入内。”
步入紫宫内的长街,犊鼻停下脚步,对阳势道:“我等还需入宫回禀符皇,便在此分别吧。阳光小友,他日若有闲暇,可来我犊符部做客,老夫必当扫榻相迎。”
火腑也再次相邀道:“你既持我部令牌,便是火符部的上宾。纵使半夜来敲我主府大门,也无人会拦你。”
膝眼虽未多言,但神色温和,看向阳势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认可。
阳势向三位魂境强者郑重行礼,含笑应道:“三位前辈盛情,晚辈铭记于心。来日定当登门拜访,届时还望勿嫌叨扰。”
临行前,犊鼻又肃然告诫辰浩几人:“我等入宫后,会将扶突之事禀明符皇。在此之间,尔等不得向任何人——包括族中长辈——透露半句。宫中刑罚之厉,你们是知道的。”
辰浩闻言不由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称是。
三位上符将身形一动,霎时腾空而起,化作三道流光,朝着紫宫深处的王庭宫阙方向疾飞而去,转眼消失在层叠的宫阙之间。
直到那三股令人生畏的气场威压彻底远去,符辰浩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抚着胸口道:“这三尊魂海境的大人物,平日里见都见不着,今日竟与我们同行一路……我方才连呼吸都绷着,差点没憋过气去。”
周荣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转而望向阳势,眼中带着几分感激与笑意:“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上符将如此温和地与晚辈说话。阳光族兄,这回倒是托了你的福,让我和辰浩也领略了一番上符将大能强者的‘温声细语’。”
阳势闻言一笑,并未多言,目光已落向眼前的景象。
这紫宫宫门之后,虽名为“紫宫”,实则那连绵巍峨的宫阙群还远在数十里外。而眼前的,赫然还是一座繁华的城池样貌,只见这里楼宇林立,街巷纵横,人来人往,气息不凡。目测这紫宫门口的这条直抵远处那连绵巍峨宫阙的长街大道,其长度都不下三十余里。
在这座内城之中,从那些楼宇、商铺的豪华样式,就可知,能在这里经营商铺的,都是一些特许经营的商铺与高级交易、典当等场所,居住的也几乎全是大符的王公贵胄、世家豪族,亦有众多他国权贵在此设邸下榻,堪称一座名副其实的“贵胄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