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苏明把赌石的事说了,王彩儿听得直咋舌,摸着那叠钱半天没说话,末了冒出一句:“以后咱儿子的大学钱,看来不用愁了。”
这天苏明又去古玩街,刚走到街口,就被个穿花衬衫的拦住了。
“兄弟,看你面生啊,是来淘宝的?”花衬衫笑得一脸精明,往旁边的小巷子指了指,“我这儿有好货,刚收来的,见不得光,便宜给你。”
苏明心里一动,跟着他进了巷子。
花衬衫从怀里掏出个黑布包,打开一看,是个巴掌大的玉佩,雕着龙凤呈祥,看着油光水滑的。“这可是宫里出来的,你看这雕工,绝了!”
苏明的透视眼扫过去,心里冷笑——玉佩是好玉,但那龙凤纹是新刻的,底下还能看见旧花纹的影子,明显是把老玉改了新工,顶多值几千块,花衬衫却张口要五万。
“太贵了,我买不起。”苏明装作失望的样子,转身就走。花衬衫还想拦,见他脚步坚决,只能骂骂咧咧地收了起来。
走到街尾的老摊子,摊主是个瘸腿老汉,总爱蹲在小马扎上抽旱烟,摊上摆的全是些破铜烂铁,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
苏明却常来这儿,觉得老汉实诚,不像别人满嘴跑火车。
“老爷子,今天有啥新货?”苏明蹲下来,拿起个锈迹斑斑的铜铃铛。
老汉吐了个烟圈:“就这堆破烂,你要是看上了,随便给点就行。”
苏明的眼睛落在个不起眼的木盒子上,盒子看着像个鞋盒,表面的漆都掉光了,边角还裂了道缝。透视眼一瞅,盒子夹层里竟藏着卷东西,看着像字画。
“这盒子咋卖?”他漫不经心地问,手却按住了盒子。
“五块钱,拿走。”老汉挥挥手,懒得抬眼皮。
苏明付了钱,把盒子往包里一塞,跟老汉闲扯了几句就走。找了个没人的公厕,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夹层,里面果然卷着幅画,纸都发黄了,上面画着几竿竹子,题字是“板桥”。
他心里“咯噔”一下——郑板桥的画?不会这么巧吧?
揣着画往“玉满堂”走,腿都有点软。胖老板一看画,立马把店门关上了,戴上白手套仔细摸了半天,又对着光看了看,激动得脸都红了:“真迹!这绝对是真迹!苏老弟,你这运气也太绝了!”
苏明被他说得心里发飘:“能值多少?”
“最少这个数。”胖老板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十万!要是送拍卖行,说不定能更高!”
苏明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画突然变得沉甸甸的。五十万?他开饭馆挣一辈子,恐怕都攒不下这么多。
胖老板想当场买下,苏明却摇了头:“我再想想。”他总觉得这画来得太容易,心里不踏实。
回家的路上,苏明拐去了市博物馆,找了个懂字画的老专家。老专家看了半天,说这画确实是郑板桥的真迹,只是保存得不好,值不了五十万,但二三十万还是有的。
“小伙子,这画哪来的?”老专家好奇地问。
“捡的漏。”苏明没细说。
从博物馆出来,苏明心里有了数。他没去找胖老板,而是托小李联系了个靠谱的拍卖行,对方说可以帮他拍卖,手续费要百分之十。
拍卖那天,苏明没去,就在饭馆里等着。王彩儿攥着他的手,手心全是汗:“要是没人买咋办?”
“没人买就挂墙上看。”苏明嘴上轻松,心里比谁都紧张。
下午拍卖行打来电话,说画卖了二十八万。苏明挂了电话,突然抱起王彩儿转了个圈,吓得她尖叫:“疯了啊你!”
念安放学回来,看见爸妈在傻笑,举着满分的试卷:“我考了一百分!”
“给你买个大飞机!”苏明摸着儿子的头,笑得合不拢嘴。
晚上关了店,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吃西瓜,苏明把钱的事说了,王彩儿眼睛亮晶晶的:“要不咱把隔壁的铺子盘下来吧?扩大点,能多摆几张桌子。”
“行。”苏明点头,“再给你买个金镯子,上次你看中的那款。”
“买那干啥,浪费钱。”王彩儿嘴上说不要,嘴角却翘得老高。
苏明看着娘俩,心里暖乎乎的。以前总觉得日子像走钢丝,随时可能掉下去,现在才明白,安稳日子不是等来的,是自己挣来的。
这双透视眼是运气,但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有机会,为身边的人撑起一片天了。
夜里躺在床上,苏明摸了摸胸口,那里不再揣着刀,而是揣着拍卖行的汇款单。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王彩儿的脸上,她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笑。
苏明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像这月光一样,亮堂堂的,暖烘烘的。
饭馆扩张的事定下来那天,苏明特意请了老李头和张大妈来吃饭。
王彩儿炖了只老母鸡,还炒了满满一桌子菜,念安穿着新球鞋,在旁边给爷爷奶奶倒果汁,小模样乖巧得很。
“你这小子,真是时来运转了。”老李头抿着白酒,指节敲了敲桌子,“想当年你刚开这破馆子,我还说你撑不过仨月。”
苏明笑着给他满上酒:“这不都是靠街坊们帮衬嘛。”他没提拍卖字画的事,只说自己运气好,在古玩街淘到个小玩意儿,卖了点钱。
张大妈夹了块鸡腿给念安:“钱多了也别瞎折腾,赶紧给彩儿买个镯子,再给孩子攒着上学钱。”
王彩儿脸红了,瞪了苏明一眼:“听见没?别总想着往古玩街跑,家里的事够你忙的了。”
苏明嘴上应着,心里却没歇着。
盘下隔壁铺子得装修,师傅说最少要十万,还得添置桌椅板凳,处处都得花钱。他琢磨着再去古玩街碰碰运气,最好能淘个像样的宝贝,把装修钱挣出来。
过了两天,他揣着刚取的两万块现金,又往古玩街去了。
这次没直奔赌石摊,而是转起了那些卖老物件的铺子。走到一家挂着“聚珍阁”招牌的店前,看见老板正跟个老头吵架,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见。
“这罐子就是民国的!你凭啥说它是新的?”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举着个蓝白相间的瓷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