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甩了甩手上的血,一步步朝墙角挪。铁头靠在墙上,后背的冷汗把衬衫都湿透了,胖手在口袋里掏来掏去,不知道在摸什么。
“铁头,现在没人给你垫背了。”苏明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敲在铁头心上。
他每走一步,地上的碎玻璃就发出“嘎吱”的响声,在这满是惨叫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楚。
铁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哆哆嗦嗦地打开:“苏明……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表哥比我厉害,你敢动我,他饶不了你!”
苏明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地上哀嚎的几个,又抬眼瞅着铁头手里那把小破刀,突然笑了:“你表哥?你信不信,等你表哥来了,也是这样的下场?”
铁头的刀“当啷”掉在地上,他看着苏明一步步逼近,突然“噗通”跪在地上,胖脸贴在满是菜汤的地板上:“明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该惹你……你放我一马,我给你拿钱,多少都行!”
苏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刚才被打中的后背还在疼,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钢管,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钱就不用了。”苏明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不是喜欢躲在后面指挥吗?今天就让你尝尝,被人打断腿的滋味。”
苏明蹲下来,钢管轻轻敲着铁头的膝盖,那声音“笃笃”的,像敲在铁头的天灵盖上。
铁头眼珠子瞪得快凸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想往后缩,可后背已经抵住了墙角,再退就是墙皮了。
“苏明……你不能……我表哥……”铁头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破布,话没说完就被苏明一脚踩住脸。
鞋底碾过他的鼻子,咔嚓一声脆响,鼻血瞬间涌出来,糊了满脸,看着跟开了染坊似的。
“你表哥?等他来收尸吧。”苏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手里的钢管突然扬起,又猛地砸下去。
“啊——!”
铁头的惨叫像被捏住脖子的杀猪,尖锐得能刺破耳膜。钢管结结实实砸在他左腿膝盖上,那地方瞬间塌下去一块,裤腿里冒出的血很快浸湿了地板。
他浑身抽搐得像条离水的鱼,双手胡乱抓着,把墙皮抠下来一大块。
“还有一条。”苏明说着,钢管又抡了起来。这次铁头看清了钢管落下的轨迹,可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冰冷的铁家伙砸向自己的右腿。
又是一声闷响,比刚才更吓人,像是木柴被生生劈断。铁头的惨叫突然卡了壳,喉咙里像是塞了团烂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白眼翻得只剩下眼白。
“骂啊。”苏明把钢管杵在他断腿旁边,轻轻一碾,铁头又猛地弓起身子,嘴里的血沫子喷了一地。
“刚才躲在后面叫得不是挺欢?现在怎么哑巴了?”
铁头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那些咒骂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带着血沫的泡泡。他的脸从惨白变成青紫,汗珠子混着鼻血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看着让人恶心。
苏明站起身,没再看他,转身走向蜷缩在桌子底下的虎子。虎子刚才被打断膝盖时已经晕过去一次,这会儿被铁头的惨叫惊醒,正抱着断腿发抖,裤裆湿得比铁头还厉害。
见苏明朝自己过来,他突然跟疯了似的往后挪,桌子被他撞得“哐当”响。
“明哥!明哥我错了!我就是个跑腿的!都是铁头让我干的!”虎子涕泪横流,想磕头,可膝盖钻心的疼,只能在地上蹭着,把脸都蹭破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你饶了我这一次……我给你当牛做马!”
苏明没说话,只是走过去,一脚踩住他没断的那条腿。虎子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见了鬼。
“刚才打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苏明低头看着他,想起刚才后背挨的那几下闷棍,现在还火烧火燎的。他记得清楚,虎子当时手里的钢管抡得最狠,嘴里还骂着“弄死这孙子”。
钢管又扬了起来,这次苏明没留情。
“咔嚓!”
虎子的惨叫声比铁头还响,整个人像弹簧似的蹦了一下,又重重摔在地上。
他想爬,可两条腿都软得像面条,只能在地上抽搐,眼泪鼻涕和着地上的血污糊了一脸,看着跟烂泥里的蛆虫似的。
“还有谁没断?”苏明扫了眼包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人,刚才被打断手腕脚腕的几个还在哼哼,见苏明看过来,吓得直往桌子底下钻,有个小子甚至想从窗户跳出去,可那窗户早就被铁条焊死了,他一头撞在铁条上,额头上起了个大包,更显狼狈。
“别……别过来……”有个染着绿毛的小子抖得像筛糠,刚才被打断的胳膊还在流血,现在见苏明拎着钢管走过来,吓得屎尿齐流,“我就是来看场子的,跟这事没关系……”
苏明没说话,抬脚把他从桌子底下勾出来。绿毛脸朝下摔在碎玻璃上,脸颊被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苏明踩着他的后腰,钢管举起来时,绿毛突然开始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砰砰”响,跟敲鼓似的。
“明哥!我给你磕响头了!我错了!我真错了!”
钢管还是落了下去。
一声惨叫,接着是骨头断裂的脆响,绿毛的哭声突然变成了呜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苏明直起身,喘了口气。后背的伤被刚才的动作扯得更疼,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甩了甩手,血滴在地上,晕开一小朵红。
剩下的几个看他走过来,有的直接吓晕了过去,有的还在哭爹喊娘,可没一个敢再求饶的,大概是看明白了,这时候说啥都没用。
苏明走到那个穿花衬衫的小子旁边,这小子刚才想抱他的腰,被他磕掉了两颗门牙,现在正捂着嘴哼哼。见苏明过来,他突然睁大眼睛,拼命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