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晁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迷迷糊糊醒来时,窗外的日头已经西斜,室内光线柔和。
他睁开眼,第一时间就对上了蓝湛那双琉璃色的眸子。
他还坐在那里,姿势似乎都没怎么变过,像一尊守护神像。
只是眼神比之前更加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正静静地看着他醒来。
不是,同样都是熬夜了的人,怎么蓝湛一点都看不出困倦呢,反而精神奕奕的。
“醒了?”蓝湛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带着点点温柔。
“嗯……”温晁刚睡醒,声音软糯,带着点慵懒的鼻音。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什么时辰了?你……一直坐在这儿?”
“未时三刻。”蓝湛答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不累。” 他看着温晁睡眼惺忪、鬓发微乱的模样,只觉得心口软得一塌糊涂,只想再多看一会儿。
001:“未时三刻?!坐了两个多时辰?!宿主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毅力!图谋甚大啊!”
宿主不会被糖心炮弹腐蚀,不要它了吧,不会的,不会的,它和宿主可是灵魂绑定,最亲密的关系了。
温晁刚醒,脑子还有点懵,只觉得蓝湛这样守着他,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他下意识地朝蓝湛那边挪了挪,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了许多,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衣料下的体温。
“蓝湛,”温晁刚睡醒,胆子似乎也大了些,带着点不自觉的撒娇意味,“我渴了。”
蓝湛立刻起身,动作流畅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试了试温度,才走回来递到他唇边。
温晁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润泽了干渴的喉咙,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看着蓝湛近在咫尺的、专注的侧脸,忽然起了玩心。
“阿湛,”他声音放得轻轻的,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蓝湛的耳尖又悄悄泛起粉色,才慢悠悠地接下去,“……想把我喂胖了,好让我离不开你啊?”
蓝湛拿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茶水差点漾出来。
他抬眸看向温晁,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汹涌的情绪在翻腾,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温柔和……一丝无奈。
他放下杯子,没有回答温晁这个促狭的问题,而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拂去了温晁唇角残留的一点水渍。
动作自然,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辩的亲昵和占有欲。
指尖的温度擦过唇角,比茶水更烫,温晁的心跳倏地漏跳了一拍。
蓝湛收回手,看着温晁微微睁大的眼睛,低声道:“无需喂胖。”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清晰地传入温晁耳中,也敲打在他心上,“你已在此处。”
——无需刻意,你已在我心间,无处可逃,亦无需逃离。
温晁怔住了,看着蓝湛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沉甸甸的情意,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他……他好像,有点招架不住这样直球的蓝湛了!
001在小空间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嚎:“完了!宿主脸红了!宿主被撩到了!蓝二他犯规!情话技能点满了!救命啊!”
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
被蓝湛看的不好意思了,温晁微红着脸转移了话题:“你没回蓝氏的院落吗?”其实温晁更好奇的是,蓝先生竟然没有找蓝湛吗。
此处陪着蓝启仁的蓝涣,深藏功与名。
蓝湛摇摇头:“不曾。”
看样子蓝先生是没来找,不过想到明天蓝湛他们就走了,今天是他们转变身份之后相处的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了。
温晁相信,一但蓝湛他们离开了,短期内双方家长是不会让他们见面的了。
两人吃过了晚饭,趁着夜色散步去往了后山。
现在的后山,跟之前可不一样了,珍稀的药材,花草树木,还有各种各样的果树。
温晁与蓝湛并肩走在修缮一新的山道上。
“怎么样?”温晁带着点小小的得意,指着眼前这片生机盎然的景致,“我这后山,可全是我一手规划出来的。” 他偏头看向蓝湛,月光落在他含笑的眉眼间,灵动又鲜活。
蓝湛的目光扫过这片被精心打理、灵气充盈的山坡,最后落回温晁脸上。
月光勾勒着他精致的侧脸轮廓,那双桃花眼在夜色中更显潋滟。
蓝湛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低沉:“甚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费心了。”
温晁开心不已,这后山可是他花费了好几年,才完成的呢,被人肯定当然是开心的啊。
两人继续前行,脚步声在寂静的山道上格外清晰。
夜风吹拂,带来一阵浓郁而独特的甜香。
温晁眼睛一亮,脚步轻快地转向一条岔路:“这边!带你看看好东西!”
蓝湛紧随其后,绕过一片茂密的灵植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不算太大,却打理得极为精心的花田出现在眼前。
月光下,一丛丛形态奇特、通体莹白如玉的花朵正热烈地绽放着,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散发着如梦似幻的柔光,那浓郁的、令人心神沉醉的甜香正是来源于此。
“月魄幽昙!”温晁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爱,“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只在月华最盛的夜晚开放,花期极短。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虽然没有别的作用,但是它真的真的真的很好看啊。
蓝湛的目光落在那片莹白的花海上,花朵在月下舒展,确实美得不似凡尘之物。
但更吸引他目光的,是站在花田边、整个人仿佛也沾染了月华与花魂的温晁。
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清辉,莹白的花光映着他带笑的侧脸,那双注视着花朵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喜爱和得意,比任何奇花异草都更令人移不开眼。
“嗯。”蓝湛应道,目光却从未离开温晁的脸颊,“很美。” 不知是在说花,还是在说人。
温晁似乎感受到了那过于专注的视线,耳根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