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创可贴,往莫语额角的划伤上一贴:“逞英雄是吧?回去让老李给你炖点骨头汤,补补脑子。”
莫语没理他,拉着苏丽站起来:“走,回家。”
夕阳把俩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苏丽的高跟鞋断了一只,莫语就背着她走。
路过张叔的早点摊,张叔举着刚炸的糖糕喊:“莫小子,没事吧?给你留着呢!”
“谢张叔!”莫语背着苏丽,脚步虽然有点晃,却走得很稳。苏丽趴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的汗味混着点血腥味,突然觉得特别踏实。
“以后不许再这么冒险了。”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知道了。”莫语道。
苏丽忍不住笑出声,把脸埋在他背上。
晚风吹过,带着点槐花香,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远,鬼市的喧嚣也渐渐平息。
莫语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家走,觉得这日子就算偶尔有惊涛骇浪,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就啥都不怕。
莫语把苏丽安顿在床上,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摸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划到“金梅”的名字,犹豫了两秒,还是按了拨号键。
“喂?”电话那头的金梅声音带着点沙哑,背景里有海浪声,像是在海边。
“是我,莫语。”他吸了口凉气,疼得龇牙咧嘴,“苏丽这边……需要人。”
金梅沉默了两秒,直接问:“她出事了?”
“没大事,就是遇着点麻烦,我这后背也挂了彩,暂时顾不上。”莫语没细说,怕她担心,“你那边方便回来不?”
“地址发我,两小时到。”金梅说完就挂了电话,干脆得像她出拳的风格。
莫语把地址发过去,刚放下手机,就见苏丽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你把金梅叫回来干啥?她好不容易能歇会儿。”
“歇啥?”莫语咧嘴笑,“她那性子,闲着才难受。再说了,有她在,我放心。”
不到俩小时,院门外就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莫语一瘸一拐地去开门,金梅已经摘下头盔,露出利落的短发,脸上还带着点风尘,眼神却亮得很,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人呢?”金梅往屋里闯,看见床上的苏丽,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谁动你了?”
“没事没事,”苏丽赶紧摆手,“就是吓着了,莫语把坏人打跑了。”
金梅没理她,转身盯着莫语的后背,伤口上的纱布已经渗出血迹。她放下包,从里面翻出个铁皮药箱,哗啦一声打开:“趴好。”
莫语乖乖趴在沙发上,金梅用镊子夹着酒精棉往他背上怼,疼得他嗷嗷叫:“轻点!你这是消毒还是行刑?”
金梅头也不抬,手上的力道却轻了点,“让你逞英雄,这下知道疼了?”
苏丽坐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金梅,你这药箱里啥都有啊,连手术刀都有。”
“备着总没错。”金梅从包里掏出件黑色背心,扔给苏丽,“穿上,防刺的。还有这个,”她又拿出个巴掌大的报警器,“拉一下能响两百分贝,挂包里。”
苏丽捏着报警器,眼睛有点湿:“我给你添麻烦了。”
“添啥麻烦?”金梅直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
莫语趴在沙发上哼哼:“听见没?金梅都没嫌你,你就踏踏实实受着。”
金梅瞪他一眼:“再吵把你绷带拆了。”
接下来几天,金梅把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早上五点就起来围着院子跑圈,跑完就去早市买菜,回来给苏丽和莫语做早饭,小米粥熬得黏糊糊的,配着她腌的小黄瓜,开胃得很。
这天上午,苏丽正在客厅画设计图,金梅突然把她往旁边一拽,自己原地打了个滚,手里的弹弓“嗖”地射出颗石子,正打中窗外飞进来的羽毛球——那球差点砸在苏丽的画纸上。
“你干啥?”苏丽吓了一跳。
金梅指了指墙外:“隔壁小孩打球没轻没重,防着点。”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弹弓,塞给苏丽,“学着点,打鸟打石子都行,准头练好了,能当武器。”
莫语在旁边乐:“你这是教她当女侠啊?”
“总比当受气包强。”金梅白他一眼,转身去检查院门的锁,“这锁不行,我下午换个指纹的。”
下午金梅真扛了把新锁回来,自己蹲在门口捣鼓,螺丝刀拧得咔咔响。
苏丽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看,递水递毛巾,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你在海边待得好好的,咋说回来就回来?”苏丽问。
“海边风大,吹得头疼。”金梅头也不抬,“再说,我那小破船哪有这儿热闹。”
苏丽知道她是借口,心里暖烘烘的。金梅总是这样,嘴上不说软话,做的事却比谁都实在。
傍晚莫语的朋友影过来送卤味,一进门就嚷嚷:“金梅你可算回来了,前两天那俩孙子,警察说供出还有同伙,正抓呢!”
金梅眼睛一抬:“地址。”
“啥?”影愣了。
“同伙可能藏的地址。”金梅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我去看看。”
“你别瞎跑!”莫语赶紧拦她,“警察会处理的。”
“我不去打架,就看看。”金梅拿起外套,“你们在家锁好门,我一小时回来。”
她跟一阵风似的走了,影挠挠头:“她还是老样子,闲不住。”
苏丽看着门口,突然笑了:“这样才像她啊。”
不到一小时,金梅真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瘪了的羽毛球拍:“隔壁那小孩把球打房顶上了,我帮他够下来了。”
苏丽和莫语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笑——她肯定是去附近转了圈,确认没危险才回来的。
夜里苏丽起夜,看见金梅在院子里站着,手里攥着根短棍,抬头看着墙头,跟尊石像似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影子拉得老长。
“金梅?”苏丽轻唤一声。
金梅回头,眼里的警惕慢慢褪去:“睡不着,站会儿。”
“进来吧,外面凉。”苏丽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她的手粗糙有力,掌心全是茧子,却让人觉得特别安心。
“有你在,我踏实多了。”苏丽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