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的商队刚走三天,巴图就带着两个汉子急匆匆来了,脸冻得通红,一进帐篷就喊:“阿澈,出事了!北边来了伙人,说是……说是草原盟的,要咱们交贡!”
阿澈正给狍子喂草料,闻言皱起眉:“草原盟?没听说过。他们要啥贡?”
“要五十只羊,二十张牛皮,还有十匹好马,”巴图搓着手,一脸急色,“说这是规矩,所有部落都得交,不然就踏平咱们的寨子。”
周平在一旁冷笑:“哪来的规矩?咱们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从没听过什么草原盟。我看是来碰瓷的。”
张猛也跟着骂:“管他啥盟,敢来撒野就揍回去!”
阿澈没说话,他知道草原上不太平,除了马匪,还有些零散的小部落抱团,抢地盘、收保护费是常事。这草原盟突然冒出来,怕是来者不善。
“他们有多少人?”阿澈问。
“看着有三十多,都骑着马,带的有刀,还有两杆火枪,”巴图压低声音,“领头的是个络腮胡,看着挺横,说三天后再来,要是交不出东西,就动手。”
阿澈摸了摸下巴:“知道了。你先回去,该干啥干啥,别让他们看出慌来。三天后,我跟你去会会他们。”
巴图还有点怕:“真要交贡啊?”
“交啥交,”阿澈拍他肩膀,“你忘了黑狼寨是咋没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巴图这才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那伙人的长相,骑着马回去了。
等巴图走了,周平才说:“我猜这草原盟不是啥正经部落,说不定是以前的马匪换了个名号,想趁机捞一把。”
“不管是啥,都不能惯着,”阿澈站起身,“张猛,你带几个人,去北边探探,看看他们扎营在哪,到底有多少人手,有没有后援。”
张猛领了命,当天就带着三个弟兄出发了。
这两天部落里没闲着,阿澈让大伙把栅栏再加固加固,又把缴获的十几杆枪擦出来,子弹上膛,随时准备着。老栓和几个留下的俘虏也主动请战,说要是打起来,他们愿意往前冲。
第三天一早,张猛回来了,脸上带着伤,胳膊也被划了道口子,骂骂咧咧地说:“他娘的,那伙人果然不是好东西!在北边的三岔口扎营,帐篷搭了十几个,看着不止三十人,周围还有放哨的,我想凑近看看,被发现了,打了一架才跑回来。”
“伤着骨头没?”阿澈赶紧看他的胳膊。
“没事,皮外伤,”张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瞅着他们那火枪像是老古董,没准还没咱们的好用。就是那络腮胡,看着像是练家子,手里的刀耍得挺溜。”
正说着,巴图派人来报,说草原盟的人已经往这边来了,让阿澈赶紧过去。
阿澈让周平守着部落,自己带了张猛和二十个弟兄,骑着马往巴图部落赶。老栓非要跟着,说他熟悉地形,能帮上忙,阿澈拗不过,就让他跟在后面。
到了巴图部落,远远就看见栅栏外站着一群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为首的络腮胡穿着件黑皮袄,正指手画脚地骂着什么,巴图的人缩在栅栏里,不敢出声。
阿澈勒住马,喊了一声:“我是黑风部落的阿澈,谁是领头的?”
络腮胡转过头,上下打量阿澈,嘴角撇了撇:“你就是这儿的头?听说你把黑狼寨端了?有点能耐啊。”
“少废话,”阿澈懒得跟他扯,“你们要交贡,是冲我来的,别为难巴图部落。”
“冲谁来都一样,”络腮胡拍了拍腰间的刀,“草原上的规矩,强者为尊。我们草原盟管着这一片,你们就得交贡。五十只羊,二十张牛皮,十匹好马,少一样都不行。”
张猛忍不住骂:“放你的屁!我们凭啥给你交贡?”
络腮胡身后的人立马拔出刀,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阿澈抬手拦住张猛,看着络腮胡:“要是不交呢?”
“不交?”络腮胡笑了,笑得挺凶,“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今天就把你们这两个部落踏平,男的杀了,女的带走,牛羊马匹全归我们!”
巴图在后面吓得脸都白了,拉了拉阿澈的衣角,小声说:“要不……咱还是交吧?他们人多……”
阿澈没理他,从背上摘下火枪,上了膛,枪口对着络腮胡:“我再说一遍,滚。”
络腮胡脸上的笑僵住了,他没想到阿澈敢直接动家伙。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就凭你这杆破枪?兄弟们,给我上!”
他身后的人举着刀就冲了上来,阿澈喊了一声:“打!”
弟兄们早就准备好了,纷纷拔出刀,迎了上去。张猛一马当先,一刀劈倒最前面的人,嘴里还喊着:“让你们尝尝爷爷的厉害!”
草原盟的人虽然多,但大多是乌合之众,没经过啥训练,打了没一会儿就乱了阵脚。阿澈拿着火枪,瞄准络腮胡,“砰”的一声,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打在后面的帐篷上,惊起一群飞鸟。
络腮胡吓得一哆嗦,捂着耳朵,不敢往前冲了。
就在这时,老栓突然从旁边的草堆里钻出来,手里举着根木棍,照着一个草原盟汉子的腿就砸了下去,那汉子嗷地一声倒在地上。原来他刚才偷偷绕到了侧面,就等着这会儿动手。
有了老栓带头,巴图的人也鼓起勇气,拿着锄头、扁担冲了出来。两边混打在一起,草原盟的人本来就慌了,见对方人越来越多,更没了底气,开始往后退。
络腮胡一看不对劲,喊了声:“撤!”
一群人跟丧家之犬似的,骑着马就往北跑,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阿澈没让追,只是让人把地上的几杆枪捡了,还有两匹马,都是刚才缴获的。
巴图跑过来,一个劲地给阿澈作揖:“多亏了你啊阿澈!不然我们部落就完了!”
“小事,”阿澈擦了擦火枪,“不过这伙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回来,得做好准备。”
正说着,周平派人来报,说部落里来了个穿官服的,说是从省里来的,要见阿澈,有要事。
阿澈挺纳闷,省里的人咋会突然来?他让张猛带着弟兄们在巴图部落帮忙加固栅栏,自己带着老栓往回赶。
回到黑风部落,就见帐篷里坐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青色官服,戴着顶小帽,正端着茶杯喝茶,身后站着两个随从,都带着刀。
见阿澈进来,那男人放下茶杯,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位就是阿澈头领吧?久仰大名。在下是省里派来的巡检,姓刘。”
“刘巡检有事?”阿澈开门见山。
刘巡检从怀里掏出张纸,递给阿澈:“这是省里的公文,让你们黑风部落和周边几个部落,每月往省里交些马匹和皮毛,支援前线。”
阿澈接过公文,上面写的跟刘巡检说的差不多,盖着省里的大印,看着像是真的。但他心里犯嘀咕,朝廷要东西,一般会通过李将军,咋会突然派个巡检来?
“支援前线是应该的,”阿澈把公文还回去,“只是我们刚跟草原盟打了一架,损失不小,怕是拿不出多少东西。”
刘巡检脸色沉了沉:“阿澈头领这是不给省里面子?我可听说了,你们刚端了黑狼寨,缴获了不少东西,别跟我哭穷。”
阿澈心里明白了,这刘巡检怕是跟草原盟一路货色,也是来敲竹杠的。说不定还跟草原盟有勾结,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把他们榨干。
“东西确实有,但都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阿澈看着他,“要交可以,得等李将军来了再说。他让交多少,我们就交多少。”
一提李将军,刘巡检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冷笑:“李将军远在京城,哪管得着这边的事。我告诉你,这公文可是巡抚大人批的,你敢抗命?”
“抗命不敢,”阿澈也不跟他绕弯子,“但我们只认李将军的令。刘巡检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我们还要防备草原盟再来。”
刘巡检没想到阿澈这么硬气,气得脸都红了,指着阿澈骂:“好!好得很!你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一甩袖子,带着随从气冲冲地走了。
周平在一旁看着,皱眉道:“这刘巡检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去找草原盟的人联手。”
“联手更好,省得咱们一个个收拾,”阿澈冷笑,“去告诉巴图,让他多派些人放哨,不管是草原盟还是官府的人,来了就赶紧报信。”
周平应声去了。老栓凑过来说:“头,我刚才听那刘巡检的随从说,他们今晚要去三岔口,好像是要见啥人。”
阿澈眼睛一亮:“三岔口?不就是草原盟扎营的地方吗?看来真让周平说中了,他们要联手。”
他想了想,对老栓说:“你跟我来,咱们去趟三岔口,听听他们要说啥。”
张猛不在,阿澈就带了老栓和两个机灵的弟兄,趁着天黑,骑着马往北边去。
到了三岔口附近,远远就看见草原盟的帐篷里亮着灯,还多了两顶新帐篷,估计是刘巡检的人。几人把马拴在远处,悄悄摸了过去。
帐篷里有人说话,声音挺大,是络腮胡的嗓门:“刘巡检放心,只要你给我枪和子弹,我保证三天内踏平黑风部落,到时候牛羊马匹全给你,阿澈那小子的人头,我亲自给你送来!”
刘巡检的声音传来:“别吹牛,那阿澈手里有火枪,还有不少弟兄,不好对付。我给你十杆枪,五十发子弹,你要是办不成事,别怪我不客气。”
“放心!有这十杆枪,别说一个黑风部落,就是十个也拿下了!”络腮胡拍着胸脯保证。
阿澈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冷笑,转身带着弟兄们悄悄退了回去。
回到部落,阿澈立马召集弟兄们:“今晚不睡了,都起来准备。草原盟和那姓刘的勾结,明天要来偷袭,咱们给他们设个圈套。”
弟兄们一听有仗打,都来了精神。阿澈让周平带些人去东边的草坡挖陷阱,上面铺上草和树枝,又让老栓带着几个熟悉地形的,去西边的山口堆石头,等对方过来就往下推。
他自己带着张猛留下的人,守在栅栏里,把火枪都架好,就等鱼儿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