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暖和了，地里的土松松软软的，踩上去不陷脚。一早起来，能听见鸟叫，叽叽喳喳的，比冬天热闹多了。
阿澈去巡营，见老张头媳妇带着几个妇女在营门口的空地上种菜，撒了些青菜籽，正用锄头盖土。\"官爷，过些日子就能吃新鲜菜了。\"老张头媳妇直起腰，擦了擦汗。
\"种得不少啊。\"阿澈蹲下来看，土盖得薄薄的，正好能护住籽。
\"多撒点，吃不完还能给蛮族那边送点。\"老张头媳妇笑了，\"上次她们送的野菜，挺鲜的。\"
正说着，阿木跑过来，裤腿上沾了不少泥，手里攥着片绿叶子。\"大首领让我来问，你们种的玉米，苗都长出来了，我们的咋还没动静？是不是籽坏了？\"
\"咋会坏？\"阿澈跟着他往蛮族营地走，\"我去看看。\"
到了地里，见大首领正蹲在田埂上，愁眉苦脸地看着地里。去年阿澈教他们开了片荒地，撒了玉米籽，现在别的地都冒出小绿芽，就他们这片地，只冒出零零星星几个苗，稀稀拉拉的。
\"你看这，\"大首领指着地，\"是不是我们不会种？\"
阿澈扒开土看了看，籽倒是没坏，就是埋得太深了。\"你们盖土盖太厚了，苗顶不出来。\"他拿起旁边的小锄头，轻轻扒开一层土，\"得这样，薄薄一层就行，能盖住籽，又不压着苗。\"
大首领恍然大悟，赶紧招呼地里的人：\"都学着点，把土扒薄点！\"
蛮族的人都围过来，看着阿澈怎么扒土，学得挺认真。有个年轻汉子学得快，扒完土没多久，就看见土里冒出个小绿尖，乐得直喊：\"出来了！出来了！\"
大家都凑过去看，笑得哈哈的。大首领拍了拍阿澈的肩膀：\"还是你们懂，我们瞎种，差点把籽都浪费了。\"
\"这不算啥，\"阿澈说，\"过两天该浇水了，你们的水井够不够？不够就来关里挑。\"
\"够，够。\"大首领说，\"去年你们帮着凿开的井，水足得很。对了，中午别走了，让媳妇给你做贴饼子，就着野菜汤吃，香得很。\"
阿澈没推辞，跟着大首领往帐篷走。路过河边，见几个蛮族妇女在洗衣服，棒槌捶在衣服上，砰砰响。见了阿澈，都笑着打招呼，手里的棒槌也不停。
帐篷里，大首领的媳妇正往灶膛里添柴，锅里冒着热气，贴饼子的香味飘出来。\"这饼子放了点玉米粉，是去年收的，你尝尝。\"她给阿澈端来一碗热水。
阿澈刚坐下，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好像有人在吵架。出去一看，见两个蛮族汉子正互相推搡，嘴里说着啥，脸红脖子粗的。
大首领皱起眉头，走过去吼了一声，两个汉子立刻停下了，低着头不敢说话。大首领回头对阿澈解释：\"是为了浇水的事，都想先浇自己的地，争起来了。\"
\"这好办。\"阿澈说，\"把地分块，排个号，轮流浇水，今天浇东边，明天浇西边，谁也别抢。\"
大首领眼睛一亮：\"对呀，我咋没想到？\"他立刻让人去通知各家各户，排了个浇水的顺序，写在木板上，钉在水井旁边。两个吵架的汉子也不恼了，互相拍了拍肩膀，扛着水桶去排队了。
中午吃贴饼子，就着野菜汤，阿澈觉得比营里的饭菜还香。大首领说：\"等玉米熟了，我们也学着做你们的玉米粥，放糖的那种。\"
\"到时候我让伙房给你们送点糖来。\"阿澈说，\"再教你们做玉米饼，用油煎着吃，更酥。\"
大首领乐得直点头，又说起西边的部落，说他们也学着种玉米，就是没经验，苗长得不好，想让阿澈去看看。\"行，过两天我去瞧瞧。\"阿澈答应了。
回营的路上，见赵虎带着几个士兵在河边钓鱼，鱼竿是用竹竿做的，线是缝衣服的线。\"官爷，这河里的鱼多着呢，早上钓了两条，够晚上加个菜。\"赵虎举着鱼竿，得意洋洋的。
河边的草地上，几个蛮族小孩在放风筝，风筝是用布做的，画得像只大鸟，飞得不高，总往下掉，孩子们却跑得欢，笑声老远都能听见。
\"这日子，比冬天舒坦多了。\"赵虎钓上一条小鱼，摘下来扔进桶里。
\"是啊。\"阿澈说，\"地里有苗，锅里有粮，就舒坦了。\"
过了两天，阿澈带着二柱子去西边的部落看玉米苗。那边的地确实种得不好，苗长得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还缺苗。部落首领是个矮个子汉子，见了阿澈，赶紧拉着他去地里：\"你快给看看，是不是籽不好？\"
阿澈扒开土看了看，籽是好的，就是种得太密了。\"苗太挤了，长不开，得拔掉点。\"他拿起锄头，演示着怎么间苗，\"留壮的，拔弱的，一棵一棵分开，才能长粗。\"
矮个子首领赶紧让人学着间苗，一边学一边问：\"等长高点，是不是还得施肥？\"
\"对，\"阿澈说，\"把牛羊粪堆起来发酵，撒在地里，苗长得壮。你们要是不会，让你们的人去大首领那边学，他们跟着我们学了不少法子。\"
矮个子首领连连点头，非要留阿澈吃饭，杀了只鸡，炖在锅里，香味飘得老远。阿澈推辞不过，坐下来吃了碗鸡肉，味道挺香，就是有点淡，没放多少盐。
\"盐不多了。\"矮个子首领有点不好意思，\"去年冬天弄的盐，快吃完了。\"
\"我们营里还有点，回头让大首领给你们捎点过来。\"阿澈说，\"不够再跟我们说。\"
矮个子首领高兴坏了，非要塞给阿澈两只野鸡蛋：\"这是早上捡的，给你带回去。\"
阿澈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揣在怀里，暖暖的。
回营的路上，见大首领带着人在地里浇水，水顺着渠沟流进田里，滋滋地渗进土里，苗好像一下子精神了不少。\"你看，按你说的，轮流浇水，谁也不抢了。\"大首领笑着说。
阿澈往地里看，苗确实长得比之前好，绿油油的，看着有生气。\"再过些日子，该除草了，草多了，会抢苗的养分。\"
\"记住了。\"大首领说，\"到时候还得麻烦你过来看看。\"
\"不麻烦。\"阿澈说，\"苗长得好，秋天才能多收粮。\"
夕阳西下，阿澈往关里走，怀里的野鸡蛋还温着。地里的人都收工了，扛着锄头往帐篷走，说说笑笑的。远处的草地上，羊群在吃草，牧民哼着小调，调子挺好听。
关里的营地里，士兵们在操练，口号声响亮。伙房的烟囱里冒出炊烟，飘着饭菜的香味。老张头媳妇种的青菜也冒出了小绿芽，看着嫩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