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赵鹏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们。
那两个混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拖起地上惨叫的同伴和被赵鹏扭断手腕的倒霉蛋,连刀疤强都顾不上,仓惶地钻进面包车。
引擎发出一阵濒死般的咆哮,面包车歪歪扭扭地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街角。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现场一片狼藉,只剩下刀疤强捂着彻底废掉的右肩,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抽搐,额头上全是冷汗。
赵鹏喘着粗气,左臂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林敏心疼的上前去搀扶。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刀疤强,径直走到惊魂未定的刘大爷面前,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大爷,没事了,签合同吧!”
刘大爷这才如梦初醒,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出手却狠辣如修罗的青年,又看看地上哀嚎的刀疤强,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点点头,颤抖着手,在那份差点被血染红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迹有些歪斜,却异常用力。
夕悦和林敏脸色发白,紧紧靠在一起。
夕悦迅速拿出手机:“我……我叫救护车,还有报警。”
“不用叫救护车给他。”我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像滩烂泥的刀疤强,对夕悦说。
“报警就行!这家伙,监狱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陈卫国队长的电话:“陈队,铁路职工小区西门,刀疤强带人持械行凶未遂,被我的人制服了,人赃并获。”
挂断电话,我看向赵鹏染血的左臂:“伤怎么样?”
“皮肉伤,没动筋骨。”赵鹏活动了一下左臂,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样的!”我用力拍了拍他完好的右肩。
这小子,是块硬骨头。
接下来的几个选址点,虽然也遇到些小波折,但总体还算顺利。
阳光家园的房东老太太对“网吧”这种新事物疑虑重重,生怕带坏小区孩子,夕悦和林敏费了不少口舌,又是保证严格管理,又是承诺优先雇佣小区待业青年,才让老人家勉强点头;西郊一处看好的铺面产权有些模糊,牵扯到兄弟分家,夕悦现场翻出法规条文,条理清晰地指出关键,最终说服了在场的两兄弟达成一致,顺利签约。
没有再遇到钱房东那样的坐地起价,也没有刀疤强这种亡命徒的疯狂袭击。
时间在紧张的奔波、测量、谈判、签约中飞速流逝。
夕阳的余晖将h市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时,我和夕悦、林敏终于回到了作为临时指挥部的网吧二楼办公室。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和汗味扑面而来。
林飞四仰八叉地瘫在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旧沙发上,皮鞋沾满了泥灰,随意地蹬在茶几边缘。
他旁边的赵鹏坐得笔直,正小心地用酒精棉擦拭左臂伤口边缘的血污,重新包扎。
阿豪则蹲在墙角,对着一个充电中的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
“操!累死老子了!”林飞看到我们,挣扎着坐起来,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但眼睛亮得惊人。
他抓起茶几上几张散落的合同纸,用力拍了拍。
“北城仨,全他妈搞定了!工业大学那房东还想磨叽,老子直接拍了一万现金在桌上,问他签不签!那孙子眼都直了,立马签字画押!哈哈!”
他笑得畅快,带着一股草莽的豪气。
夕悦和林敏也赶紧拿出我们签好的几份合同,铺在桌子上。
红的、蓝的、打印的、手写的……
一份份代表着未来版图的契约。
“数码广场二楼,八千五,三年。”
“铁路职工小区西门,两千五,三年。”
“阳光家园入口,六千,三年。”
“胜利街街角铺,五千八,三年。”
“财经大学商场三楼,九千,三年。”
……
林飞凑过来,手指点着合同,嘴里念念有词:“一、二、三……七、八……操!还差两个!”他猛地抬头,看向我和夕悦。
“你们那边不是还有两个点?”
“西郊那个产权有纠纷的,夕悦处理好了,签了。”我指了指其中一份。
“还差一个,老机械厂家属院临街那个铺子,约了房东晚上七点,在铺面那儿签。”
“妈的,总算看到头了!”林飞搓了把脸,精神振奋起来。
“阿豪,让兄弟去买点酒菜回来!等老王签完最后一个,咱们好好喝一顿,去去晦气!”
阿豪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办公室里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敏帮赵鹏包扎时撕扯胶布的轻微声响。
夕悦疲惫地靠在墙边整理着文件。
林飞又瘫回沙发,闭目养神。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渐渐亮起的灯火。
十家网吧的骨架,终于在一天之内,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立了起来。
但这只是第一步!
装修的轰鸣、设备的采购、人员的培训、虎视眈眈的敌人……
无数更严峻的挑战还在后面。
尤其是张启明、李明,还有那个隐藏在“w”代号后的阴影。
昨夜那截冰冷的断指和瓶身上的血字,像烙印一样灼烧着我的神经。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只有一种极其轻微的、仿佛毒蛇在草丛中游弋的沙沙电流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几秒钟后,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阴冷戏谑的陌生男声,像是毒蛇吐信,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王老板……效率真高啊。一天扫了九个窝?佩服,佩服。”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黏腻笑意。
“不过……好戏才刚开始。周董……快出来了。你猜猜看,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会找谁叙旧呢?呵呵呵……”
是李明!
这声音虽然经过刻意伪装,但那股阴冷刻毒的味道,错不了!
“李明!”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洗干净脖子等着!周琦进去,下一个就是你。”
“啧啧啧,火气别这么大嘛。”李明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松。
“叙旧嘛,当然要找个……印象深刻的地方。比如……你那个宝贝网吧的库房?听说里面……还藏着个老朋友?周董可是……很想念她啊,呵呵呵呵……”
库房!
董乐!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一阵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电流杂音,突然从我口袋里传出!
我脸色一变,迅速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信号接收器——正是之前从董乐身上缴获、被张浩改造屏蔽了监听源但保留了接收报警功能的装置!
此刻,代表库房监听器的指示灯,正疯狂地闪烁着红光!
“董乐那边出事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杂音意味着库房那个被屏蔽的监听器被外部强行激活或受到了强干扰!
“王老板,见面礼……喜欢吗?”李明阴恻恻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残忍的愉悦。
“那份大礼,可不止一份哦……好好享受吧!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