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夜风如同一头咆哮的巨兽,裹挟着漫天大雪,肆意席卷着金军主营。营地里,篝火在狂风中摇曳不定,铁甲碰撞发出的铿锵声,与巡夜士卒整齐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只见巡夜的士卒往来穿梭,戒备森严,仿佛这片营地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赵构与小乙皆低着头,混在一群被俘的女真商贩之中,被押解着缓缓进入了主营。他们身上那粗布衣裳,沾染着血腥与煤灰,伪装得惟妙惟肖,毫无破绽。
“官家,前面便是中军大帐。”小乙压低声音,在赵构耳边说道。
赵构微微点头,心中却一片澄澈清明。他能敏锐地感觉到,那张对北伐成败起着决定性作用的金军战略图,此刻就在完颜亮的营帐之中。
“记住,我进去寻找地图,你在外接应。”赵构低声吩咐道。
“是。”小乙轻声应道,旋即悄然退至角落,身影很快便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构随着人流,不紧不慢地朝大帐靠近。瞅准看守疏忽的瞬间,他身形一闪,迅速钻进了帐侧的一堆皮毛之中。他静静地伏在那里,屏住呼吸,感受着寒冷的空气顺着皮肤缓缓滑过,然而心跳却沉稳得如同擂鼓。
营帐之内,完颜亮面色阴沉如墨,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在他面前,站着一位身披重甲的将领,正是乌古伦思谋。
“陛下,宋军火炮威力实在惊人,我军此番损失惨重,当务之急,必须尽快破解其配方。”乌古伦思谋语气沉重,神色间满是忧虑。
“我已然命人加紧仿制!”完颜亮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案几,那股大力震得案上的茶碗都剧烈颤抖起来,“若再毫无进展,便拿你是问!”
乌古伦思谋赶忙低头领命,转身匆匆退出了营帐。
赵构等待的,正是这个时机。
他轻轻挪动身子,从皮毛堆中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猫着腰,脚步轻盈地缓缓靠近案几。帐内的灯火昏黄黯淡,将地图、卷轴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张军事地图——边角处绣着金龙纹,尽显尊贵与神秘,显然是最高等级的机密。
赵构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地图边缘,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紧,迅速缩回手,身形一闪,躲入了帐角的帷幕后侧,大气都不敢出。
帐帘被缓缓掀开,完颜亮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之前愈发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赵构心中暗自叫苦——他竟然没有离开大帐?
完颜亮缓步走到案前,目光在地图上缓缓扫过,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眉头微微一蹙,缓缓环顾着整个营帐。
赵构屏住呼吸,连睫毛都不敢轻轻颤动,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暴露自己。
完颜亮的目光在帷幕后侧停留了片刻,似乎有所察觉,但最终只是皱了皱眉,高声唤道:“来人,取酒。”
赵构藏身于帷幕之后,敛声屏气,心跳却沉稳依旧。完颜亮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在他藏身之处扫过,仿佛下一秒就会猛地掀开帘子,将他揪出来。
相父曾说过,敌营恰似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一步走错,便满盘皆输。此时此刻,他就如同这棋局中最为危险的那枚棋子,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帐内的火光不住摇曳,将完颜亮的身影映照在帐壁之上,犹如一头狰狞的巨兽。他缓缓坐下,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神色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宋人……真以为靠着几门火器,就能守住他们的江山?”完颜亮低声喃喃自语,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怒。
赵构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等待的,就是完颜亮这一分神的间隙。
果然,完颜亮将酒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起身朝着帐帘走去,看样子似乎要亲自去查看营防情况。
他刚一掀帘走出营帐,赵构便如狸猫般轻盈地从帷幕后跃出,动作敏捷,悄无声息,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后窗并不算大,赵构身形一缩,几乎是紧贴着窗框滑了出去。
夜风呼啸着扑面而来,雪片如利刃般刮在脸上。他落地之后,一口气便奔出了十步之远,沿着营帐的阴影迅速前行。
“官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正是小乙。
“走。”赵构低声回应,二人立刻朝着营地边缘迅速移动。
他们对营地地形了如指掌,刻意避开了巡逻队,如同两道幽灵般,在金军主营之中悄然穿行。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一队巡逻骑兵策马奔腾而过,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势颇为浩大。
赵构与小乙立刻伏低身子,藏身于一排马厩之后。
“宋人奸细,肯定是混进来了!”骑兵中有人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警惕与焦躁。
赵构嘴角微微上扬,低声自语道:“看来,今晚的收获可不只是一张地图。”
二人借着混乱的局势,迅速绕出了营门,一路小心翼翼地潜行至山林边缘。
直到远离了敌营,他们才停下脚步。
“官家,地图拿到手了?”小乙低声询问道。
赵构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地图,展开一角,借着月光匆匆一扫,眼神微微眯起,冷冷说道:“完颜亮,果然狡猾至极。”
黎明前夕,赵构悄然返回了宋军大营。
赵鼎早已在中军帐中焦急等候,见赵构平安归来,神色顿时一松,旋即上前接过地图。
他展开地图一看,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变得深沉凝重:“完颜亮果然不打算走燕山,而是妄图借道西面草原,绕开我军主力,直接扑向汴梁。”
“他以为我会毫无防备?”赵构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得如同刀锋,“这次,他注定要撞得头破血流。”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在赵构的脑海中清晰响起:
【任务‘金帐密影’完成!
获得积分 +2800,解锁‘燕京城墙结构图’!】
赵构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向赵鼎,轻声问道:“相父,你说,咱们该如何迎接他呢?”
赵鼎凝视着地图,沉思片刻后,缓缓点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官家,是时候行动了。”
他话音刚落,赵构便立刻下令:“传令各军,明日辰时三刻,全军集结,演练新式火器。”
赵鼎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浮现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
火器,正是他们扭转战局的关键底牌。
而今晚,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