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战报传入汴京,铁锚沉海、火雷炸海的壮烈画面尚未散去,紫宸殿内已燃起通明烛火。
赵构立于沙盘之前,目光如刀,划过黄海波涛,最终定格在倭国本州西岸那一点朱砂红痕上。
他指尖轻叩案沿,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三路进兵,不破京都,誓不还朝。”
话音落时,七百里加急羽书已飞驰而出——
第一路,高丽舟师自对马海峡强渡。
三百艘艨艟披雪而行,船头皆绘黑虎獠牙,甲板之上,弓弩手列阵如林,火油罐层层堆叠。
统帅金承焕亲执令旗立于舰首,寒风卷袍不坠其志:“此战为血仇,更为天道!”
第二路,突厥新可汗阿史那·铁木尔率两万狼骑,乘雪橇穿越北海道冰原。
千里极寒之地,人马呵气成霜,然士卒无一退缩。
铁木尔披玄铁重铠,仰望星河低语:“我族曾败于大唐,今日随大宋官家征伐东瀛,非为掠地,乃应天命!”骑兵所过之处,冰裂如龙吟,蹄声似雷霆滚雪。
而中军主力,则由“镇海号”旗舰引领,直扑本州西岸。
这艘以水力锻炉打造的巨舰,长逾百丈,高三层楼,桅杆顶悬九龙赤旗,舰身暗藏三百门“雷霆炮”。
每一炮皆可轰山裂石,炮弹内填硝石、硫磺与碎铁,名曰“碎骨雷”。
韩世忠亲自掌舵,岳云领先锋登城队,人人背负火铳、手雷,只待一声令下,踏平倭奴巢穴。
辽东火信台上,赵鼎独立风雪之中。
七色烟火昼夜不息,在夜空中织成一张纵横万里的调度网。
红烟示警,绿烟调兵,紫烟发令,蓝烟报捷。
他手中握着一方青铜罗盘,乃是系统兑换的“万里观势仪”,能感应各军动向如指臂使。
身旁幕僚惊问:“丞相连日未眠,何苦至此?”
赵鼎淡然一笑:“当年武侯六出祁山,未曾得胜;今官家教我圆梦,我又岂敢安枕?”
他抬头望向南方天际,仿佛能穿透云雾,看见那个曾在成都宫中唤他“相父”的少年官家,正执剑立于战舰之巅。
三日后,联军合围京都外郭。
城墙之上,倭军残部疯狂嘶吼,忽见数十黑影赤身裸体,腰缠白布,手持短刃,口中高呼“神风护佑”,竟以肉身扑向宋军火线——正是臭名昭着的“神风敢死队”。
火光映照下,赵构冷笑一声,翻身上马,抽出佩剑指向苍穹:“神风?朕今日便借诸葛相父之智,造一场真天火!”
令下即动。
三百门雷霆炮齐射,“火油燃烧弹”划破长空,如流星坠地。
弹壳破裂瞬间,粘稠黑油四溅,遇风即燃,再掺入系统特供的改良磷粉,火焰竟呈幽蓝色,温度足以熔铁化铜。
烈焰顺着街巷疯涨,屋顶瓦片爆裂,树木当场碳化,整座城市宛如炼狱焚炉。
更有甚者,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连供奉“天照大神”的神社也被吞没。
金漆雕梁轰然倒塌,神像倾覆于灰烬之中。
藤原清衡在宫中遥望此景,双目尽赤,嘶吼震天:“这不是人间之力!这是妖法!是魔灾!”
无人回应他。
当最后一道城门被炸开,宋军潮水般涌入。
但赵构并未第一时间踏入京都。
他在皇宫遗址前勒马停步,挥手命工部连夜运来一块千斤青石碑,上刻《盟约九条》,明定:凡助纣为虐者诛,屠城劫掠者斩,辱使节者戮,毁商路者囚……末尾新增两条——“妄称神国者,天下共击之;欺凌弱小者,万邦同讨之。”
更令人震惊的是,碑文除汉字外,竟增刻突厥狼文与阿拉伯文。
阿史那·铁木尔提刀上前,以弯刀尖端一笔一划刻下盟文;萨利赫则捧墨跪地,用大食文字郑重誊录。
风雪中,两人额头触碑,齐声道:“吾等愿以草原与沙漠之名,共守此约!”
赵构抚碑而立,声音沉稳如山:“今日非宋灭倭,乃万邦共诛逆贼!从此东海安宁,丝路再通,商旅无惧,百姓安居——此非一家之功,实属天下共业!”
刹那间,万军齐跪,刀枪顿地,声浪冲破云霄。
火光映照残垣断壁,仿佛旧时代正在灰烬中死去。
而在京都最深处的地窖里,藤原清衡蜷缩于黑暗之中,怀中紧抱着一枚泛着血光的勾玉——那是祖传的“八尺琼勾玉”,据说是天照血脉的象征。
外面喊杀渐近,脚步声如雷。
他闭目待死,嘴角却浮起一丝诡异笑意。
忽然,地道口传来轻微响动。
不是敌军的步伐,也不是火药引爆的震动。
而是……有节奏的敲击声。
三下短,两下长,像是某种密语。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呼吸骤然急促。
“难道……还有人活着?是援军?还是……‘他们’终于来了?”
【玉玺焚君心】
地窖深处,空气凝滞如铁。
藤原清衡蜷缩在角落,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怀中那枚“八尺琼勾玉”泛着妖异血光,仿佛仍在低语——神不灭,国不亡。
他笑了,笑声嘶哑如夜枭:“大宋?天火?呵……你们毁得了京都,却斩不断神裔之血!千年之后,我族自当重生于烈焰之中!”
他缓缓举起短刃,刀尖抵住咽喉,只待最后一刻,以血脉献祭,唤醒传说中的“神国之魂”。
可就在这刹那——
脚步声响起。
不是战靴踏地的轰鸣,也不是火铳队推进的整齐步伐,而是轻得如同鬼魅穿林、落叶拂尘。
烛火忽明,一道黑影逆光而立,映在潮湿的石壁上,宛如修罗降临。
藤原瞳孔骤缩:“谁?!”
来人摘下兜帽,寒光掠过眉梢,正是皇城司女头目——林九娘。
她一步步走近,靴底碾过碎石,声如冰裂。
手中匕首未出鞘,却已杀意凛然。
“你不配死。”她声音冷得像北境冻土,“官家说,你的命,该留着看一个没有‘天照’的东瀛。”
藤原猛地挣扎起身,嘶吼:“你们不懂!这勾玉是神赐之物!是万世正统的凭证!你们敢动它——神罚必至!”
林九娘冷笑,一步踏前,手腕一翻,匕首出鞘如电,精准挑断他腕间筋络。
藤原惨叫倒地,鲜血溅在勾玉之上,那血光竟似与玉石共鸣,泛起一圈诡异涟漪。
但她毫无迟疑,一手夺过勾玉,另一手将一枚黑色药丸塞入其口:“吞了。这是‘噤声散’,从今往后,你连哀嚎都发不出。”
转身离去前,她最后瞥了一眼那扭曲的脸:“你说的神……昨夜已被烧成了灰。”
翌日,汴京太庙。
晨钟九响,万邦使节列于丹墀之下。
突厥狼旗、大食商纛、高丽羽旌,皆低垂默立。
赵构身穿玄底金纹龙袍,手托一方紫檀木匣,缓步登台。
身后,九龙赤旗猎猎作响,如天风压云。
“此物,”他启匣示众,八尺琼勾玉静静躺在红绸之上,血光已褪,唯余阴冷残韵,“伪神之证,乱世之根。今日,朕代天下苍生,断其妄统!”
话音落,火符掷下。
烈焰腾空而起,火焰呈幽蓝之色——那是系统特制的“净邪火”,掺入西域陨铁粉与昆仑雷硝,专破邪祟之气。
勾玉在火中剧烈震颤,发出凄厉尖啸,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咆哮。
片刻后,一声脆响,玉碎成灰。
风卷残烬,飘向东海。
赵构仰首望天,声震寰宇:“自今日起,东瀛无神国,唯有顺昌逆亡!若有再称‘天命所归’者——视此玉!”
万民伏拜,山呼海晏。
而远在扶桑废墟之上,一座地下密室悄然开启。
无人察觉,三块刻满星图的青铜板正被装入漆盒,由蒙面人送往极东深海。
【星图藏后患】
庆功宴设于汴梁宣德楼。
金樽对月,胡乐喧天。
阿史那·铁木尔豪饮三斗仍面不改色,萨利赫执琉璃杯笑谈丝路通商,岳飞与韩世忠并肩举杯,尽洗多年屈辱。
唯有赵鼎,独坐偏席。
他脸色苍白如纸,指节紧扣案沿,忽然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喷洒在雪白袖袍之上。
“丞相!”赵构腾然起身,拨开人群冲至其前。
赵鼎勉强一笑:“无妨……只是连日调度,略有劳顿。”
可赵构怎会不知?
他背过身去,心中怒吼:【系统,查看赵鼎状态!】
半晌,虚空中浮现一行冰冷文字:
【赵鼎(诸葛亮)寿命剩余:97天】
【国运提升卡:0\/10】
【警告:宿主情感波动过高,触发隐藏提示——】
检测到极东海域异常星轨排列……千年后,“靖国”邪祠或将重生,祀魂不灭,祸延万代。
赵构浑身一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原来……焚玉只是开始。
真正的阴影,早已埋进时间长河的尽头。
他望向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在新铸就的“龙心钱”上——那钱币中央,竟浮现出横跨欧亚的帝国版图,西至大食,东临扶桑,北控草原,南接交趾。
他的目光愈发深邃,低声喃喃,却字字如誓:
“相父莫忧,这一局,朕还没下完……”
风起之前,棋子已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