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皇宫养心殿。
晨光刺破云层,洒在雕梁画栋之上,映得龙椅金光流转。赵构猛然睁眼,冷汗浸透龙袍,胸口如被千斤巨石压着,呼吸急促,可那股窒息般的沉闷,竟比昨夜轻了几分。
他抬手摸向心口——一枚青玉佩贴肤而卧,微烫如血,转瞬冷却。
“相父……”他低语,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你听见了,对吗?朕在梦里,替你发了号令,替你点燃了第一炮。”
窗外海风呼啸,带着咸腥与战意,仿佛千军万马正踏浪东征。他闭目回想,那一幕幕如刻入魂魄:赵鼎立于旗舰之上,白袍猎猎,手持火器图纸,一声令下,万炮齐鸣;岳家军如猛虎下山,火铳破甲,手雷炸营,倭寇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传李纲、高明远,即刻入殿!”
声音虽弱,却如金石掷地。太医欲上前劝阻,却被他一掌拍开案几,震得药碗翻倒。
“朕若连一场接见都撑不住,还谈何收复燕云、踏平东瀛?”他冷笑,“倭使将至,以为我大宋仍是当年可欺之弱国?传旨——三日后,钱塘江口设‘海宴’,朕要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火炮惊涛’!”
李纲匆匆赶来,白发微颤:“官家龙体未愈,亲临江防恐耗心神,不如遣使代行……”
“代行?”赵构霍然起身,双目如电,“朕若不亲坐旗舰,他们怎知我大宋龙威未堕?怎知这万里海疆,早已不是任人窥伺的软肉?”
他盯着李纲,语气渐沉:“你可知道,相父在前线梦见了什么?他梦见倭人用毒火焚我粮仓,用疫病乱我军心——他们从不曾想和,只等我松一口气,便扑上来咬断咽喉!”
李纲心头一震,再不敢劝。
三日后,钱塘江口。
千帆列阵,铁甲映日。旗舰“镇海号”巍然停泊于江心,船头龙旗猎猎,炮口森然。
赵构身披明黄铠甲,腰悬天子剑,缓步登舰,所过之处,三军齐呼“万岁”,声震江涛。
倭国使节小野寺文久率团登船,面上恭顺,眼底却藏讥诮。他扫视宋军舰阵,心中冷笑:不过木船铁炮,岂能比倭国神风天佑?
“贵使远道而来,朕特备一礼。”赵构端坐主位,轻抬手。
亲卫抬上一尊青铜巨炮——炮身雕九龙盘绕,炮口漆黑如渊,铭文刻着“震海雷”三字。
“此乃我大宋最新火器,射程八百步,穿铁甲如破纸。”赵构淡淡道,“不知贵使可愿一观?”
小野寺强笑:“愿……愿开眼界。”
“放!”
一声令下,炮手点火。
轰——!
一声惊雷炸裂长空,炮口喷出烈焰,江心三百步外的靶船瞬间被火光吞噬。木屑横飞,船体炸成碎片,水柱冲天十余丈,浪涛翻滚如沸!
满座倭使齐齐跪倒,茶盏倾覆,小野寺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神……神罚……这是神明之怒……”
赵构端坐不动,指尖轻叩龙椅扶手,眸光冷冽如刀:“这非神罚,乃人威。我大宋有此利器,不欲轻用,然若有不臣之邦,心怀叵测……”他缓缓起身,俯视众人,“朕不介意,让东海再起惊涛。”
宴毕,倭使仓皇告退。
深夜,军帐之中。
安若雪悄然入内,黑纱遮面,手中密报轻若无物,却重如千钧。
“大人,查实了。”她声音清冷,“倭使贡品香料中,藏有‘腐心散’——无色无味,混入粮中,三日发作,军中必乱。”
赵鼎端坐案前,听罢不惊,只轻抿一口茶:“果真,礼未到,毒先至。”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暗语,交予高明远:“贡品原封不动收下,但换我军特制香料;另备‘御赐药材’十箱,内混‘影踪粉’——遇水显痕,可随其船归途一路留迹。”
高明远领命而去。李纲踱步而入,听闻计策,不禁抚须叹道:“此非止防奸,更是顺藤摸瓜。今日一炮震其胆,明日一粉引其路……官家与丞相,隔空呼应,天衣无缝。”
赵鼎望向东方,海风拂动白袍,他低语:“官家,您在宫中梦见的那场胜仗……或许,不只是梦。”
就在此时,汴京养心殿。
赵构独坐灯下,忽觉心口一热。那枚青玉佩,竟再度发烫。
赵构指尖触着那枚青玉佩,灼热未散,如血在燃。他闭目凝神,心绪却如潮涌——不是痛,不是梦,而是一种近乎血脉相连的感应。
眼前骤然浮现军帐烛火摇曳,赵鼎端坐案前,一袭白袍如雪,手中狼毫笔锋游走于绢帛之上,墨线勾勒山川海势,其上赫然标注着“吉田光成旧居”“火器作坊”“粮仓密道”等字样。更远处,岛屿罗列,海流暗涌,似一幅从未现世的《东瀛布防图》。
“相父……”赵构喃喃,心头震颤如雷,“你竟已窥其腹心!”
他猛地睁眼,眸中精光暴涨,再无半分病态虚弱。那不是幻象,而是同心佩的共鸣——他与赵鼎之间,早已超越君臣,近乎魂魄相契。
梦中所见非虚,眼前所感亦真!北伐未成是相父毕生之憾,如今他既承其志,便绝不容倭寇盘踞东海、养毒为患!
“来人!”他一声厉喝,惊得殿外侍卫齐刷刷跪地。
赵构提笔蘸墨,手腕沉稳如山,疾书圣谕:“着工部即刻筹建‘水密舱战舰’十艘,依相父所传图样改良船骨,加装双层铁皮护舷、火炮暗格及通风排水机关,限三个月内下水!此舰专为跨海远征而设,凡阻者,以通敌论处!”
墨迹未干,金光忽闪。
【叮——外交威慑任务完成,国运积分+500】
【解锁新功能:海图扩展系统(初级)】
【说明:可探测东海诸岛地形、洋流走向、港口分布,助力跨海征伐】
赵构唇角微扬,眼中寒光如刃。
“好!相父在前线为朕探敌情,朕在宫中为相父铸利舰……这万里海疆,再不是蛮夷猖獗之地!”
他负手立于窗前,望向东南方向,仿佛已看见那支铁甲舰队劈波斩浪,直指倭国京都。
而此刻,钱塘江外,残雨未歇。
小野寺文久蜷缩于归船舱中,面色灰败。那一炮之威,犹在耳畔炸响;那满江碎木与冲天水柱,宛如地狱之门洞开。
他颤抖着取出密信,欲以隐语传讯藤原赖通:“宋帝非病夫,火器逆天,恐难图也。”
话音未落,船身猛地一震!
“大人!舱底进水了!”水手嘶吼,“木板裂缝,铆钉松动,怕是撑不过今夜!”
小野寺冲出船舱,只见雨水倾盆,甲板倾斜,整艘船如负重伤的野兽,在怒涛中艰难喘息。他惊恐四顾——三日前离岸时何等威风?如今却似被海神诅咒!
但他不知,真正诅咒他的,是人心。高明远早在贡船返航前,便命工匠暗改龙骨衔接处,虚焊铆钉,替换防水桐油为劣质漆料。更在夹层舱壁撒下“影踪粉”——此粉遇水即溶,随渗漏之水流向船底,悄然渗入海中,化作一道肉眼难察、却能在特定光线下显形的荧光轨迹。
此刻,细雨绵绵,海水微荡,那条幽蓝细线,如毒蛇游弋,自钱塘江口蜿蜒向东,无声无息,直指倭国海岸。
而远在汴京,皇城最高处的观星台上,赵构独立风中,手中握着一方新启的玉盘——其上光影浮动,似有无形之力正在绘制未知疆域。
他低声一笑,如雷藏于云:
“相父,咱们的船,迟早开到他们的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