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晚饭总带着股暖意。沈夫人熬的灵米粥还冒着热气,伴生花露拌的小菜摆了满桌,阿影捧着碗粥,正给身边的灵鸟喂碎米,灵鸟的羽毛已恢复鲜亮,偶尔啄一下他的指尖,惹得他咯咯笑。
只有清辞没怎么动筷子。她的目光落在影煞的手腕上 —— 那里缠着新的绷带,是四哥刚换的,绷带下还渗着淡黑的印子,是魔气渗进魂脉的痕迹。四哥说,昨晚用涅盘火粉敷了半宿,也只压下去三成,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决战,魔气就会先蚀穿他的魂脉。
“别担心。” 影煞夹了块灵韵草糕放在她碗里,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凤屿族长说,明天用涅盘火心试试,说不定能把魔气逼出来。”
凤屿刚喝了口粥,放下碗点头:“涅盘火心是凤族的本源火,比焚天鼎的火烈三倍,只是用的时候会有点疼,得有人用灵力护住他的魂府,不然魂脉会受创。”
“我来护。” 清辞立刻抬头,眉心的海棠印记亮了亮,“我的双脉灵力能和太外婆的残魂呼应,能稳住他的魂府。”
谢景行突然放下寻踪镜,眉头皱得很紧:“先别急着定。刚才我看镜时,发现裂隙渊那边不对劲 —— 魔将在渊边建了个高台,上面缠着的黑丝,比之前的聚魂幡还密,像是在准备什么大动作。”
众人的目光都聚到寻踪镜上。镜面映出的高台黑漆漆的,底座埋在渊底,顶端飘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见魂核的幽光,正顺着黑丝往高台上爬 —— 是 “聚魂台”!影卫营的古籍里提过,这是能强行抽离方圆百里魂气的邪阵,只要建成,魂核就能借台力直接破锁,不用再等祭品。
“他要提前破锁!” 影煞的骨刃在桌下攥紧,“聚魂台建成至少要三天,我们得在这之前毁了它!”
“可聚魂台周围的魔兵,比之前多了三倍。” 谢景行指着镜中围着高台的黑影,“还有好多黑陶罐,里面装的应该是蚀灵黑气,一碰就炸,硬闯根本靠近不了。”
阿婆突然放下筷子,手指微微发抖:“老身…… 老身想起件事。” 她的声音带着颤,像是在回忆痛苦的片段,“魔将之前逼我炼黑气时,说过聚魂台有个‘死穴’—— 台底的‘魂引柱’,是用他的本命魔气炼的,只要毁了柱,聚魂台就会塌,魂核也会受创。”
清辞眼睛一亮:“魂引柱在哪?”
“在高台正下方,渊底的石缝里。” 阿婆的手攥紧了衣角,“那里有层魔气罩,只有‘双脉魂露’能破 —— 就是双脉者的灵力,混着龙角魂露,才能穿透魔气罩,碰到魂引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清辞身上。双脉者只有她一个,也就是说,要毁魂引柱,必须得她去渊底 —— 可渊底的魂核气息最浓,还有无数噬灵丝,进去九死一生。
“我去。” 清辞没半分犹豫,握着惊鸿剑的手紧了紧,“只要能毁了聚魂台,守住沈府,没什么不能去的。”
“我陪你去。” 影煞立刻开口,骨刃在桌角轻轻敲了敲,“我的碎灵诀能斩噬灵丝,还能帮你挡魂核的气。谢景行和凤屿族长在渊边接应,用涅盘火和水脉箭引开魔兵,这样最稳妥。”
谢景行和凤屿都点头。四哥突然起身,往药房走:“我今晚就炼‘双脉魂露’,加些涅盘火粉,让它破魔气罩的速度更快。再炼些‘固魂丹’,你们带着,万一魂府受创,能撑一会儿。”
第二天清晨,四哥就捧着个莹白的玉瓶出来,瓶里的魂露泛着淡红的光,是清辞的双脉灵力混着龙角魂露炼的,还飘着淡淡的涅盘火香:“这魂露能撑半个时辰,你们得在半个时辰内找到魂引柱,毁了它就立刻撤。”
影煞将玉瓶揣进怀里,又往袖中塞了爆火符和转气符 —— 昨晚他偷偷试了试,转气符竟能暂时吸走部分魔气,虽然只能撑一刻钟,却也够应急。清辞则将惊鸿剑背在身后,手腕上戴着沈念安给的护魂珠,指尖还缠了圈净邪藤,藤叶泛着淡红的光,能预警魔气。
两人刚要出发,阿婆突然追出来,手里举着个旧香囊:“姑娘,这个给你!里面是老身孙儿的胎发,能挡魂核的煞气 —— 孙儿之前被绑在噬魂柱上,魂气沾过这香囊,魂核会以为是‘自己人’,能少些阻拦。”
清辞接过香囊,指尖碰到布料,竟觉得眉心的海棠印记轻轻暖了暖 —— 是真的能挡煞气。她对着阿婆鞠了一躬:“谢谢您,阿婆。”
裂隙渊的雾比往常更浓。两人顺着山壁的密道往下爬,渊底的魂核气息越来越重,黑丝像水草般在周围飘,偶尔碰到净邪藤,就会滋滋作响。影煞用骨刃劈断挡路的黑丝,清辞则往四周撒了些双脉魂露,淡红的光在雾里散开,魔气罩的轮廓渐渐清晰 —— 就在聚魂台正下方的石缝里,泛着淡黑的光。
“就是那。” 影煞指着石缝,骨刃上的白光亮了亮,“我帮你引开周围的噬灵丝,你趁机把魂露倒在魔气罩上。”
他刚冲过去,用碎灵诀劈断黑丝,石缝里突然冲出股浓黑的魔气 —— 是魔将在远程操控!影煞下意识地用转气符吸魔气,胸口的海棠玉佩却突然亮了,裂缝里的魔气顺着转气符往外钻,眼底瞬间蒙上层浑浊!
“影煞!” 清辞的双脉魂露立刻往他体内送,淡红的光触到魔气,竟将转气符吸的魔气逼回玉佩里。影煞的眼神才渐渐清明,只是嘴角又溢出丝血,玄色劲装的后心,黑渍扩大了些。
“别管我,快毁魔气罩!” 影煞擦了擦嘴角的血,骨刃再次劈向黑丝。清辞咬了咬牙,将玉瓶里的魂露往魔气罩上倒 —— 淡红的魂露刚碰到罩子,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罩子上的黑纹一点点消退,石缝里的魂引柱渐渐露出来,是根泛着黑的石柱,缠着密密麻麻的黑丝。
“找到了!” 清辞的惊鸿剑红光暴涨,一剑劈向魂引柱 ——“咔嗒” 一声,石柱裂开道缝,聚魂台突然剧烈震动,顶端的黑雾开始消散,魂核的幽光也暗了些!
可就在这时,魔将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你们敢毁我的聚魂台!” 权杖的黑影从雾里砸下来,直扑清辞的后心!
影煞立刻挡在她身前,骨刃与权杖撞在一起,白光与黑气对冲,震得两人都往后退了两步。影煞胸口的玉佩突然 “啪” 地裂开道大缝,魔气顺着裂缝往外涌,眼底的浑浊越来越重,却还是死死攥着骨刃,没让魔将前进一步:“清辞,快撤!”
清辞刚要扶他,就看见渊边传来淡蓝的光 —— 是谢景行和凤屿!水脉箭和涅盘火在雾里炸开,引着魔兵往渊边跑。“快走!” 谢景行的声音从雾里传来,“我们撑不了多久!”
影煞拽着清辞往密道跑,魔将在后面追,权杖的黑气直扑他们的后背。就在这时,阿婆之前给的香囊突然亮了,淡白的光裹住两人,黑气碰到光,竟自动绕开 —— 是孙儿的魂气在护着他们!
两人顺着密道往上爬,刚出密道,就看见凤屿举着焚天鼎,涅盘火在鼎里腾起,挡住追来的魔兵。谢景行则递过来两颗固魂丹:“快吃了,你们的魂气都耗得差不多了。”
往沈府回的路上,影煞靠在清辞身边,胸口的玉佩还在泛着淡黑的光,却没之前那么烫了 —— 刚才毁魂引柱时,魂核的气弱了些,魔气也跟着安分了些。清辞握着他的手,指尖的双脉灵力轻轻送,心里却清楚:聚魂台虽塌了,魂核却只是受创,魔将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决战,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渊底的魔营里,魔将正跪在魂核前,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 —— 刚才毁魂引柱时,他的本命魔气也受了创。可他看着魂核的幽光,眼神却越来越疯狂:“沈清辞,影煞,你们等着!就算没有聚魂台,我也要用魂核的本源气,让你们一起陪葬!”
魂核像是感应到他的疯狂,泛着的幽光突然亮了,黑丝往渊外蔓延得更远,像是在迫不及待地想与他们,做最后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