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晨雾还没散尽,槐树上的灵鸟就闹开了。不是往常的叽叽喳喳,是带着慌急的啼叫,几只灵鸟扑棱着翅膀,往清辞的窗棂上撞,鸟喙里还衔着沾了黑渍的羽毛 —— 是魔气的痕迹。
清辞刚系好剑穗,听见动静立刻开窗。一只灵鸟扑进她怀里,翅膀抖得厉害,爪子上缠着半根断了的黑丝,丝尾还在滴着泛紫的毒液。她指尖碰了碰毒液,眉心的海棠印记突然发烫,是蚀灵黑气的气息,比之前在地脉阵见到的更浓。
“怎么了?” 影煞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他刚带着影卫营的弟子巡逻回来,玄色劲装的袖口沾着晨露,看到灵鸟的样子,脸色瞬间沉了,“是魔营那边出了事?”
清辞点头,将灵鸟放在掌心,用双脉灵力安抚它的情绪:“灵鸟的同伴肯定被抓了,这黑丝和毒液,是魔将新炼的‘噬灵丝’,比之前的更毒,还掺了蚀灵黑气。”
谢景行提着寻踪镜赶来时,镜面刚对准灵鸟,就自动亮起。映出的景象让两人倒抽冷气 —— 魔营外的空地上,竟立着十几根新的黑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只灵鸟,黑丝缠着鸟身,正往它们体内灌蚀灵黑气,灵鸟的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眼神也渐渐浑浊,像是要被魔气控住。
“他在炼‘灵鸟傀儡’!” 谢景行的指节捏得发白,“灵鸟能通人性,还能探消息,魔将想控住它们,让它们当卧底,混进沈府!”
正说着,凤屿抱着焚天鼎匆匆走来。鼎中的涅盘火微微颤动,淡红的火苗里,那丝藏了许久的蚀灵黑气竟又冒了出来,顺着鼎壁往上爬:“不好!蚀灵黑气在跟着灵鸟的气息动!只要灵鸟傀儡靠近沈府,黑气就会在鼎里引爆,到时候涅盘火会彻底被吞!”
三人刚要往地脉阵去加固防护,就看见阿婆端着个陶碗走过来,碗里是给灵鸟准备的小米,上面还撒了些细碎的红色粉末。她笑着往灵鸟群里递:“这些灵鸟受了惊,得补补,老身加了点‘安神粉’,能让它们稳点心神。”
清辞的目光落在红色粉末上,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粉末的颜色,和之前魔将权杖上的黑纹泛出的红光太像了。她刚要开口,影煞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指尖往胸口的海棠玉佩指了指 —— 玉佩的裂缝竟在微微发光,淡黑的魔气在里面翻涌,像是在预警。
“阿婆有心了。” 影煞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清辞和陶碗之间,“只是灵鸟刚受了惊,暂时不能吃东西,等四哥来给它们喂了护魂丹再说吧。”
阿婆的手顿了顿,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自然:“是老身考虑不周,那老身先把碗端回去,等护魂丹喂了再送来。” 说着,她端着陶碗转身,袖口的布片又晃了晃,这次清辞看得清楚,布片上的 “魂” 字,和魔将权杖上的字一模一样。
等阿婆走远,影煞才低声说:“阿婆有问题。她身上的魔气,和灵鸟身上的蚀灵黑气是同源的,刚才那‘安神粉’,说不定是掺了黑气的‘控鸟粉’。”
清辞点头,握着惊鸿剑的手紧了紧:“我们得盯着她。但别打草惊蛇,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魔将是不是还跟她有联系。”
接下来的一天,沈府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清辞让阿峰派了两名影卫营的弟子,悄悄跟着阿婆;影煞则去地脉阵,用碎灵诀加固涅盘火的防护,防止蚀灵黑气引爆;谢景行和凤屿则带着龙族、凤族的弟子,在沈府外布了层 “防傀儡阵”,只要灵鸟傀儡靠近,阵就会自动引动涅盘火,烧断黑丝。
傍晚时分,跟着阿婆的弟子回来报信:“阿婆去了西院的柴房,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出来时手里的陶碗空了,柴房里还传出过魔兵的低吟声,只是我们没敢靠近,怕被发现。”
清辞立刻带着影煞和谢景行往柴房走。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蚀灵黑气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几片黑色的布片,和阿婆袖中掉出的一模一样,墙角还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个黑色的陶罐,罐里的毒液还在滴,和灵鸟爪子上的毒液同源。
“她果然在和魔兵联系。” 影煞的骨刃劈开暗格,里面还藏着张纸条,上面是魔将的字迹:“三日后,让灵鸟傀儡带蚀灵黑气进地脉阵,引爆涅盘火,我会带魔兵趁机攻营,活捉沈清辞。”
清辞捏着纸条,指尖泛白。原来阿婆的孙儿早就被魔将杀了,魔将用孙儿的魂气威胁她,让她当卧底,难怪她每次提起孙儿,眼神都有些躲闪。
“我们得将计就计。” 谢景行突然开口,指了指寻踪镜,“魔将以为我们没发现,我们正好利用灵鸟傀儡,把蚀灵黑气引回魔营,再用涅盘火和水脉箭炸了他的黑柱!”
影煞点头,从袖中掏出张符纸:“这是影卫营的‘转气符’,能把蚀灵黑气转到别的东西上。我们在灵鸟傀儡身上绑上转气符,再让它们带着掺了涅盘火粉的‘假黑气’,等魔将以为要成功时,我们就引爆符纸,把真黑气转去黑柱上,让他自食其果。”
清辞觉得可行,立刻去找四哥炼 “假黑气”,用藤果粉和灵液混着,颜色和真黑气一样,却没毒性,还能引涅盘火;凤屿则去加固防傀儡阵,确保灵鸟傀儡能顺利 “混” 进来,再 “逃” 出去;影卫营的弟子则在营外挖好陷阱,等着魔兵自投罗网。
夜幕降临时,沈府的灯都亮了起来。地脉阵的涅盘火稳得没一丝波动,防傀儡阵的光藏在晨雾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清辞站在院门口,看着远处魔营的方向,心里虽有些紧张,却更多的是坚定 —— 这次,他们定要让魔将的阴谋彻底破产。
没人注意到,影煞胸口的海棠玉佩,裂缝又扩大了些。淡黑的魔气在里面翻涌,却没再往外溢,反而像是在吸收周围的蚀灵黑气,变得越来越浓;也没人发现,阿婆的房间里,灯还亮着,她正对着个黑色的陶罐低声说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在和什么人告别。
夜风吹过沈府,槐树上的灵鸟安静下来,只有几只还在警惕地盯着魔营的方向,像是在等着那场即将到来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