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夜，昏黄路灯下，零星飘落的几片桃花徐徐落下。
秦霖离去的萧瑟背影，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被风一吹，宋肖的酒意被吹散了大半。
“哥，回家吧。”
她不主动开口说，宋肖就不会张口多问。
但有些事，不言而喻。
两人沉默着肩并肩回了家。
周日这天晚上，张小雨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接完电话，她换下居家服，拉上宋夏，去了孟丹管理的那家高级会所。
“今天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被临时拉来的宋夏望着会所的大门，挠了挠脑袋。
张小雨勾起了嘴角：“来接个故人。”
故人？谁啊？
宋夏的疑惑很快被解开，看着眼前漂亮的少女，她惊讶的叫道：“你是上次被……”
话说了一半硬生生压了回去，她回忆起跟这女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没再说下去。
“小雨，说的故人就是她呀？”
张小雨抬手给双方介绍：“宋夏，万曙。”
“你好。”
“你好。”
两人异口同声打了招呼，话音一落又相视一笑。
“你决定了？”
听到张小雨的问话，万曙目光转向她，用力点点头。
“决定了。”
见她态度坚决，张小雨露出一个笑来：“我们事先声明，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万曙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人还不算太傻，至少知道因未知而担心。
“你母亲治病的钱我可以给你出，但只是借你，这个你是知道的，既然是借的，自然是要还的。”
万曙轻轻点头：“你上次跟我说了，我也考虑清楚了，只要不干这一行，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当初她进入会所是逼不得已，这里赚钱又多又快。
为了她妈妈的医药费，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干。
现在张小雨给了她另一种选择，权衡利弊也是人性本能使然。
张小雨直视着她的双眸：“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夏夏，你在这里陪万曙，我去一趟七楼。”
毕竟是要带走会所里的人，自然是要和这里的负责人打个照面的。
七楼。
张小雨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她推开房门，只见办公桌后面坐着位美艳的女人。
女人见来的是她，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紧身黑丝绒长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张扬的红色大波浪，美的晃眼。
“孟丹姐。”
对待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张小雨的态度一向温和。
“小雨，你来了，坐吧。”
接触多年了，孟丹还是挺喜欢这个做事沉稳地妹妹的。
张小雨在一边的会客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想必万曙已经跟孟丹姐打过招呼了。”
孟丹给张小雨倒了杯热茶，紧挨着在她身边坐下。
“嗯，前段时间她就和我说了，不过我让她考虑清楚，一个星期过去了，你来了，我想她已经做好选择了。”
“看孟丹姐的样子，像是早就猜到了。”
孟丹笑着摇摇头，那笑里散着有几分哀愁。
“万曙不是那样自轻自贱的女孩，你和我都清楚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情形，当年要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进到这里来的。”
同为女人，孟丹又怎么会连这种怜悯都没有？
会所里被逼做这一行的女孩，不在少数。
当然，这种被逼不是被人拿着枪顶着脑袋。
大多是生活所迫，但凡有其他的生存法子，也不至于在这里讨生活。
万曙她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灾祸变故，能做的也只是活下去。
哪怕只能苦苦挣扎的活着。
“谢谢你，孟丹姐。”
孟丹能说出这段话来说，那张小雨就在不必多说。
她们都明白，因为她们都是正常人。
“孟丹姐，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违约金我会照付的。”
孟丹笑着摆摆手：“这点小钱我还是梦做主的。”
违约金在孟丹看来的确是不多，可张小雨却婉拒了。
她有自己的打算。
万曙跟着宋夏在一楼的大厅坐着，她有些坐立不安，焦急的等待张小雨带回消息。
不知道孟总会不会放她离开？如果不放，她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张小雨到底是什么打算，未知让她更加忐忑不安。
可走到这一步了，她似乎也没退路了。
当时做决定时，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不想留在会所里。
她不想再面对那些油腻男客人的侵略眼神，那些挡也挡不住的咸猪手，所以她能确定的就是要逃离这里。
可外面会不会是另一个火坑？
她想起初次和张小雨见面的场景，心里立刻否决了外面是火坑这个可能。
张小雨，不是那样的人。
初次见面，她们素昧平生，张小雨却能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之中。
当年她会这样救自己，现在又怎么可能坑她呢。
万曙坐在大厅里，一时一个想法，心彻底沉不下来了。
等张小雨和孟丹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她面前时，万曙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冰凉一片。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死囚犯，被枪决前的那一个瞬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万曙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既期待又有些抗拒。
“万曙，你……”
孟丹轻启朱唇，几个字刚吐出来，忽然被人打断。
“A城司法警察局办案，请你们会所管理人出来。”
声音有些耳熟，张小雨回身一看。
白褚尧。
那个调查苏晴案件的警官，怎么哪哪都有他？
白褚尧的视线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个眼熟的人身上。
张小雨。
她一个高中生，大晚上的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孟丹漂亮的脸上笑意全消，扭着细腰快步上前。
“这位警官，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你这样带人冲进来，不合适吧？”
白褚尧的视线从张小雨身上挪开，转到眼前的孟丹面上。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孟丹拧眉，背在身后的手招了下，大厅经理立刻会意。
余光扫见大厅经理离开，她才点了下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