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穿着灰色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戾气。他名叫王龙，是张莽麾下最得力的狗腿子之一，修为已达炼气三层，在杂役区向来横着走。
听到凌尘那句冰冷的话，王龙先是一愣，随即怒极反笑：“好个牙尖嘴利的废物！看来前几天张师兄给你的教训还是太轻了，今天我就替张师兄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卑！”
他根本没把凌尘放在眼里，一个重伤垂死的炼气一层杂役，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话音未落，王龙已一步踏前，右手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凌尘的肩膀。这一爪若是抓实，足以将普通炼气一层修士的肩胛骨捏碎！他打定主意，要先废掉凌尘一条胳膊，再慢慢炮制。
周围一些被动静吸引过来的杂役弟子，远远看着，脸上都露出不忍或幸灾乐祸的神情。没人认为凌尘能挡住王龙这一击。
然而，面对这凶狠的一爪，凌尘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就在王龙的手爪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刹那，他脚下看似随意地向左后方挪动了半步。
就是这毫厘之差，王龙志在必得的一爪，竟擦着凌尘的衣角落空了！
王龙瞳孔微缩，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动作不停，左拳顺势横扫，砸向凌尘的太阳穴，势大力沉，显然动了真怒。
凌尘仿佛早已预料，头颅微侧，同时右手并指如剑，看似缓慢，却精准无比地点向王龙左臂肘关节的某处细微窍穴。他指尖之上，那丝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混沌色“太初之气”一闪而逝。
“找死！”王龙见凌尘竟敢反击，更是狞笑，不闪不避，打算凭借修为硬抗这一指，同时拳头加速。
但下一刻——
“呃啊！”
王龙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势在必得的一拳竟在半途力道骤泄，整条左臂如同被电击般一阵酸麻剧痛，瞬间软塌下来！他感觉自己的灵力运行到肘部时，仿佛撞上了一根无形的尖刺，瞬间溃散！
怎么可能？！王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废物怎么可能看破他灵力运转的节点？还能精准击中？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心神震动的瞬间，凌尘动了！
他脚步一错，身体如同鬼魅般贴近王龙中门大开的胸膛，左手五指紧握，那丝微弱的太初之气尽数凝聚于拳锋，没有丝毫花哨，直直一拳印在王龙的胸口膻中穴！
“嘭！”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王龙只觉得一股诡异无比的劲力透体而入，并非单纯的刚猛，更像是一种霸道的吞噬与破坏，瞬间扰乱了他胸口气血的运行，让他眼前一黑，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脸色一阵潮红，差点一口逆血喷出。
而凌尘，在一拳击退王龙后，也微微喘息了一下，脸色更显苍白。强行调动仅有的太初之气，对他这具刚入门的身躯负担极大。
但效果是显着的。
整个杂役区外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围观的杂役弟子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
炼气三层的王龙，竟然被炼气一层的凌尘一拳击退了？而且看样子还吃了不小的亏！
这简直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王龙感受着胸口那股难以化解的诡异劲力和手臂的酸麻，又惊又怒，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抽了几个耳光。他死死盯着凌尘，眼神如同毒蛇：“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凌尘平息着体内翻腾的气血，站直身体，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深处，是王龙无法理解的淡漠与俯瞰。
“滚。”
依旧是同一个字，却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冰冷的杀意。
王龙浑身一颤，对上那双眼睛，他心底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那不像是一个杂役该有的眼神，倒像是……像是他在外门执事堂见过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筑基期长老的眼神！
他知道，今天恐怕讨不了好了。这凌尘太过邪门，不仅伤势恢复极快，手段更是诡异莫测。继续纠缠下去，万一阴沟里翻船，他王龙以后在外门就别想抬头做人了。
“好！好！凌尘，你给我等着！张莽师兄绝不会放过你！”王龙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捂着依旧酸麻的左臂，灰头土脸地转身快步离去，连头都不敢回。
周围一片哗然。
众人看向凌尘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怜悯、嘲讽，变成了惊疑、畏惧，甚至是一丝隐藏的敬畏。
凌尘没有理会这些目光，转身，步履略显虚浮却异常坚定地走回那间破旧的杂役房，关上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太初之气……果然霸道，只是太过微弱。”他内视着丹田内那几乎消耗殆尽、细若游丝的气流，心中思忖。方才一战，看似轻松，实则凶险。他完全是凭借神尊的战斗意识和《太初吞天诀》那诡异霸道的特性，打了王龙一个措手不及。
若王龙不那么轻敌，或者修为再高一层，败的恐怕就是他了。
“实力……必须尽快提升实力！”紧迫感如同鞭子，抽打着他。
他盘膝坐好，再次尝试运转《太初吞天诀》残篇。然而，外界灵气稀薄，古玉也不再提供那温润气流，修炼速度慢得令人发指。
“看来，只能走‘吞噬’这条路了。”凌尘眼神微闪。这功法本就是掠夺之道，按部就班吸收灵气，绝非正途。
他的目光，落在了房间角落里，那几株被原身采集回来，用于治疗普通跌打损伤的、最低阶的“止血草”上。
这些草药，蕴含的灵气微乎其微，对修士而言几乎无用。
但此刻，对凌尘而言，却是唯一的“资粮”。
他拿起一株止血草，犹豫只是一瞬，便将其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艰难咽下。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
随即，他立刻运转《太初吞天诀》。
一股微弱的、带着草木腥气的能量在腹中化开，随即被霸道的功法强行攫取、炼化，融入那丝太初之气中。
过程同样伴随着轻微的刺痛感，效率也低得可怜，一株止血草提供的能量，远不如古玉之前逸散的那一丝气流。
但，确实有效！
太初之气，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壮大了一丝！
凌尘眼中精光一闪，不再犹豫，将角落里那几株仅存的止血草尽数吞服，全力炼化。
半个时辰后。
凌尘睁开眼，感受着丹田内那比发丝略粗了一点的太初之气，以及身体伤势又好转了一分的状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杯水车薪……需要更多蕴含灵气之物。”他低声自语。
杂役弟子每月仅有的那点微薄资源（灵石或丹药），早就被原身用光，或者被赵虎之流抢走。想要获取资源，必须另想办法。
他想起过几日，似乎有一个宗门发布、连杂役弟子都可以接取的集体任务——清理西山废弃药园。
据说那药园因多年前一场变故灵气紊乱，种植的灵草大多枯死，但也可能有一些变异或残存的漏网之鱼。而且任务奖励中，包含三枚下品灵石。
“废弃药园……”凌尘目光微动。对别人而言那是鸡肋，但对他而言，或许是一个机会。
他重新闭上双眼，继续引导着那丝太初之气，小心翼翼地冲刷、温养着这具破而后立，刚刚踏上逆天之路的躯壳。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橘红色，透过破旧的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黑暗中，那双再次睁开的眸子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与不容置疑的坚定。
第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