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泣,无声地浸润着库汉小镇。德芸跪坐在艾利斯冰冷的铠甲旁,指尖轻轻抚过凹陷的护心镜,仿佛还能触摸到少年骑士曾经的体温。福临沙哑着嗓音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般瘫倒在地。
“不……不可能……”德芸喃喃自语,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铠甲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与艾利斯相处的点点滴滴——训练场上他认真练习剑术的模样,任务归来时他意气风发的笑容,可如今,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葬礼前一天,马利和凯利雅就匆匆赶到德芸的小屋。马利将温热的草药茶递到德芸颤抖的手中,声音哽咽:“喝点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凯利雅则默默收拾着屋内散落的衣物,每叠起一件艾利斯的旧衣,她泛红的眼眶里就又蓄满泪水。“我们都在,”凯利雅突然开口,轻轻握住德芸冰凉的手,“艾利斯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德芸捧着茶杯的手剧烈颤抖,滚烫的茶水泼在手上,她却浑然不觉。
葬礼当日,阴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这位年轻骑士的离去而哀伤,细密的雨丝与众人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库汉镇的广场上临时搭建起灵堂,艾利斯的棺木被鲜花与盾牌环绕,盾牌上的骑士徽章在雨幕中泛着冷光。里尔拄着炼金杖站在最前方,白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浑浊的眼睛里难得泛起泪光。
马利和凯利雅一左一右搀扶着德芸。德芸身着素白丧服,面容苍白如纸,脚步虚浮得几乎无法站立。当提尔开始诵读悼词时,低沉而庄重的声音混着雨声在广场回荡。
德芸突然挣脱两人的搀扶,扑到棺木上,指甲深深抠进木质纹理:“艾利斯!你起来……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王都的樱花!”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凯利雅赶紧搂住她的肩膀,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在德芸的肩头:“别这样,德芸……让他安心走吧……”
马利则红着眼眶,轻轻拍打着德芸的后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完整的安慰话语。
福临站在人群中,内心被无尽的自责啃噬着。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艾利斯的棺木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些可能改变结局的假设:“如果我当时没有想着省点钱,如果我能更坚决地阻止他独自前往;如果……”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内贝斯特默默走到福临身边,将他颤抖的身躯拥入怀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轻声安慰,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这就是他的命。如果早上他叫上我们一起去,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福临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对!你说得对!”他突然激动地喊道,“是教廷害死了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一天他们回来时,艾利斯明明说过要叫他一起去调查,可如今却独自踏上了那条不归路。“这太不可思议了!除非……有人在前方等着他,诱骗他独自前往!”福临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转身就要冲向阿尤伦的方向,却被内贝斯特紧紧拉住。“别说这些话了,福临。”内贝斯特的声音带着无奈与担忧,“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这两天雨下得那么大,就算有什么痕迹,也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福临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泄了气,无力地靠在内贝斯特身上。他知道她说得没错,但心中的怒火与愧疚却无法平息。
葬礼结束后,德芸开始整理艾利斯的遗物。马利和凯利雅本想帮忙,却被她婉拒。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德芸偶尔的抽泣声。
每拿起一件物品,她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淌——那把缺了口的匕首,是艾利斯第一次完成任务的战利品;那枚褪色的徽章,是他骑士预备役时获得的。
当她翻开那本有些破旧的日记本时,手指突然停住了——居然有一页竟被人撕掉了!德芸的心猛地一沉,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至关重要的一页中一定藏着揭开艾利斯死亡真相的关键线索。
她紧紧握着日记本,找到福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福临,拜托你,一定要找回那一页日记。”她的声音颤抖着,“我相信艾利斯的死绝不是偶然,真相就在那一页里。”
福临看着德芸憔悴却坚定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就算踏遍整个阿尤伦,我也会找到它。” 此刻,窗外的雨仍未停歇,滴答声中,一场追寻真相的冒险即将拉开帷幕,而艾利斯的遗愿,也将化作众人前行的动力,在迷雾重重的阴谋中劈开一道追寻正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