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能量在体内奔涌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意识的“切换”——并非被托雷基亚吞噬,而是像两个齿轮精准咬合,我的意志主导方向,他的力量提供燃料。这种共生感诡异又和谐,仿佛我们本就该是一体。
“不错嘛,适应得很快。”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赞许的笑意,“看来你骨子里的‘破坏欲’,比我想象的要旺盛。”
“少废话。”我低声回应,目光锁定为首的黑衣人。他脸上的冷漠终于出现裂痕,瞳孔因惊愕而收缩——显然没料到看似普通的人类,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黑暗气息。
“开火!”为首者厉声下令,仿佛想用枪声掩盖自己的动摇。
幽蓝色的光束从十几支武器中射出,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朝我笼罩而来。光束划破空气的嘶鸣尖锐刺耳,带着能瞬间熔化钢铁的高温。
“躲吗?”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戏谑,“还是……接下?”
“为什么要躲?”我勾起嘴角,体内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向掌心。黑色能量在我身前凝聚成一面盾牌,边缘泛着扭曲光线的涟漪——这是托雷基亚教我的防御技“混沌屏障”,原理是用能量扭曲空间,让攻击“穿过”而非“击中”。
光束撞在屏障上,像水滴汇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黑衣人们脸上的惊愕变成了恐惧。他们赖以生存的武器,在我面前竟如此可笑。
“这……这不可能!”有人失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可能?”我向前踏出一步,黑色能量顺着脚步在地面蔓延,留下灼烧般的焦痕,“你们以为自己掌握着‘规则’,可以随意审判他人?现在,规则由我来定。”
“林默,别玩脱了。”托雷基亚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提醒,“这些只是小喽啰,杀了没意思,留着还有用。”
我压下心中的躁动。确实,杀了他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引来更多麻烦。托雷基亚说得对,这些人只是“守门人”,真正的“主人”还藏在后面。
我挥手撤去屏障,黑色能量化作无数细线,像毒蛇般缠上那些黑衣人的武器。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些造型奇特的武器竟自行碎裂,变成一堆废铁。
“啊!”有人瘫坐在地,裤腿湿了一片。
为首的黑衣人强作镇定,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徽章,似乎想按下什么。我眼神一凛,指尖能量射出,精准地打在他的手腕上。徽章脱手飞出,落在我脚边。
我弯腰捡起徽章,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像一只睁开的眼睛,瞳孔里是交错的光与暗。
“‘天眼’?”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玩味,“地球的秘密组织,据说和星际联盟有联系。难怪这么大手笔,原来是有靠山啊。”
“天眼……”我捏紧徽章,金属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他们为什么找我?”
“大概是想‘招安’你吧。”托雷基亚轻笑,“毕竟你是托雷基亚的人间体,这种‘不稳定因素’,要么控制,要么毁灭。他们现在还没摸清你的底细,所以先试试‘招安’。”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我手里的徽章,脸色惨白如纸:“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把徽章扔回给他,金属碰撞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林默,既不加入谁,也不服从谁。想动我,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我转身走向工厂大门,黑色能量在身后留下一道无形的威慑力场。那些黑衣人僵在原地,没人敢动,没人敢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走出工厂时,月光正好穿透云层,洒在我身上。我解除了能量状态,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峙,消耗的不仅是体力,还有精神力。
“感觉怎么样?”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笑意,“当‘规则破坏者’的滋味,不错吧?”
“没什么感觉。”我实话实说,“就是觉得……他们很可悲。”
“可悲?”
“嗯。”我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他们以为自己在守护‘秩序’,其实只是在维护某个群体的‘利益’。就像古时候的卫兵,以为自己在保卫国家,其实只是在保护国王的宝座。”
“哟,开始有哲学思考了?”托雷基亚调侃道,“看来余华的书没白读。你看,这世界就是这么荒诞——人们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心甘情愿地戴上枷锁,甚至为了维护枷锁,去攻击那些试图摘锁的人。”
我想起《许三观卖血记》里的许三观,一生为了家庭卖血,以为自己在“负责”,却不知道这种“负责”本身就是被生活逼出来的无奈。就像这些“天眼”的成员,他们以为自己在“守护地球”,可地球真的需要这种“守护”吗?
“对了,刚才那个徽章,你有没有觉得眼熟?”托雷基亚突然问。
“眼熟?”我皱眉回想,“没有……”
“再想想。”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一丝引导,“那个‘眼睛’符号,和光之国的某个标志有点像,不是吗?”
我猛地愣住。光之国的标志是光芒组成的盾牌,而那个徽章是“眼睛”,看似不同,可那“光暗交错”的设计……确实隐隐透着一股熟悉感。
“你是说……‘天眼’和光之国有关?”
“不好说。”托雷基亚的声音变得严肃,“但星际联盟里,光之国的影响力很大。地球作为‘未开化’的星球,能有这种级别的秘密组织,背后没点‘大人物’撑腰,我可不信。”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升起:如果“天眼”真的和光之国有关,那他们找我,会不会是因为托雷基亚?甚至……是泰罗奥特曼的意思?
“别瞎猜了。”托雷基亚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就算和光之国有关,也未必是泰罗的主意。光之国那么大,派系多着呢。有人想拉拢我,有人想除掉我,很正常。”
“拉拢你?”我觉得不可思议,“你这种……”
“这种‘混沌分子’?”托雷基亚接话,语气里带着自嘲,“但你别忘了,我的力量很强。在宇宙里,力量就是资本。只要我愿意‘听话’,总会有人愿意给我开高价。”
他的话让我想起人类社会的“雇佣兵”——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接。托雷基亚,难道也是这种角色?
“不过我可没兴趣‘听话’。”托雷基亚轻笑,“被人控制的滋味,比无聊更难受。”
我们一路沉默地走着,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路过一条小吃街时,烤串的香味飘了过来,勾起了我的食欲。我停下脚步,看着摊位前忙碌的老板,突然觉得很恍惚。
几个小时前,我还在废弃工厂里和秘密组织对峙,用黑暗力量碾压他们的武器;而现在,我只想买几串烤串,像个普通人一样填饱肚子。
“想吃就买。”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和,“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混沌’也需要‘日常’来调剂,不然多无趣。”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摊位前:“老板,来十串烤腰子,多放辣。”
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人,笑着应道:“好嘞!小伙子,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这腰子补得很!”
“嗯,最近有点累。”我笑了笑。
等待烤串的间隙,老板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新闻,主持人用沉痛的语气报道:“昨日城南雷暴引发工厂坍塌,造成三名工人受伤,暂无生命危险……”
我和托雷基亚对视了一眼——当然是在意识里。
“你看,多完美的‘解释’。”托雷基亚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受伤的是‘工人’,原因是‘雷暴’,一切都合情合理,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那三个工人……”
“要么是真的倒霉,要么是‘天眼’用来圆谎的棋子。”托雷基亚说得轻描淡写,“在‘秩序’面前,几个‘小人物’的牺牲,算得了什么?”
我捏紧了拳头。老板还在哼着小曲烤腰子,收音机里的新闻还在继续,周围的食客说说笑笑,没人知道昨晚这里发生过怎样的战斗,没人知道有个秘密组织在掩盖真相,更没人知道,一个拥有黑色奥特曼力量的普通人,就站在他们中间。
这就是“日常”的真相——建立在无数谎言和牺牲之上,脆弱得像一层薄冰。
“你的腰子好了!”老板把烤串递给我,香气扑鼻。
我接过烤串,付了钱,咬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带来一种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好吃吗?”托雷基亚问。
“嗯。”我含糊地应着,“比想象中好。”
“那就多吃点。”托雷基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毕竟,下一次能这么安稳吃烤串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知道他说得对。“天眼”的出现只是个开始,随着我和托雷基亚的存在被更多人知晓,麻烦会接踵而至。光之国的人会不会来?那个托雷基亚口中的“老朋友”是谁?宇宙中还有多少像“天眼”这样的组织?
无数问题盘旋在脑海里,可我却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就像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门,门后是未知的混沌,却也藏着我一直寻找的“真相”。
我一边吃着烤腰子,一边朝着出租屋走去。月光下,我的影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极了我和托雷基亚的关系——纠缠、矛盾,却又在这片荒诞的世界里,找到了属于我们的共生之道。
而远处的夜空中,一颗流星悄然划过,仿佛是某个遥远存在投来的目光,冰冷而警惕。
这场名为“混沌”的戏剧,才刚刚拉开第一幕。而我和托雷基亚,既是演员,也是观众,在光与暗的边缘,静待着下一场高潮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