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阁舰队驶离万竹海,驶入茫茫东海。初始几日,风平浪静,海天一色,偶有海鸟掠过,一派祥和景象。但所有人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因为他们知道,这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苏小北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碧波号为他安排的静室内,巩固筑基后期巅峰的修为,同时更深层次地感悟三枚秘钥齐聚后带来的变化。三股力量在他体内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相互滋养,使得他的剑元力兼具了庚金的锋锐、玄水的绵长与厚土的沉凝,品质远超同阶修士。他甚至隐隐感觉到,若能集齐离火秘钥,四象合一,或许能引动某种质变。
铁戒指传来的召唤感日益强烈,如同擂鼓般敲击在他的心神之上,清晰地指引着归墟海眼的方向。他知道,秘境开启的时机正在迫近。
这一日,苏小北正在甲板上远眺,感受着海风与剑意的交融,忽然,前方海域的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原本蔚蓝的海水变成了深灰色,远处的天际线上,堆积起厚重的、如同墨染般的乌云,云层中不时有刺目的电蛇窜动,传来沉闷的雷声。
“进入风暴海外围了!”经验丰富的老船长面色凝重地提醒道。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狂风便呼啸而至,卷起数丈高的巨浪,狠狠拍击在船身上。碧波号虽然庞大坚固,刻有稳固阵法,但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依旧如同玩具般剧烈颠簸起来。其他较小的战船更是摇摆不定,需要修士们不断输入灵力维持平衡。
天空中开始落下豆大的雨点,很快便连成一片雨幕,能见度急剧下降。狂暴的灵气乱流充斥在空气中,干扰着神识探查。
“开启防护罩!各船保持阵型,缓速前进!”洛仙子冷静地下达命令。一层淡蓝色的光罩将碧波号笼罩,隔绝了风雨。舰队如同一条在怒海中挣扎的蓝色长龙,艰难地向着风暴深处挺进。
航行变得异常艰难。不仅要抵御风浪,还要时刻警惕海中可能出现的妖兽。风暴海是海妖的乐园,恶劣的环境孕育出了无数凶悍嗜血的存在。
果然,在进入风暴海的第三天,舰队遭遇了第一次袭击。一群数以千计、长着翅膀、口中能喷射高压水箭的“飞箭鲳”如同乌云般从风雨中扑来,悍不畏死地撞击着船队的防护罩。
“结阵!攻击!”各船上的碧波阁弟子训练有素,立刻组织起有效的反击。道道法术光华亮起,飞剑、冰锥、火球如同雨点般射向鱼群,海面上很快飘起大片鱼尸,鲜血染红了海水。
苏小北没有出手,这种规模的袭击还无需他动用全力。他站在船头,灵剑瞳穿透雨幕,冷静地观察着四周。他注意到,在这些飞箭鲳之中,混杂着几只体型更大、气息更强的头领,它们狡猾地躲在鱼群后方,指挥着攻击。
“擒贼先擒王。”苏小北心念一动,青锋剑悄然出鞘。他锁定一只气息最强的飞箭鲳头领,并指如剑,一道凝练无比的淡金色剑气无声无息地穿透雨幕,跨越百丈距离,精准地没入了那头领的头颅!
“噗!”那头领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从空中坠落。鱼群的攻势顿时出现了一丝混乱。
苏小北如法炮制,又连续点杀了两只头领。失去指挥的飞箭鲳群很快溃散,消失在风雨之中。
“苏道友好手段!”一旁的洛仙子赞道。她刚才也准备出手,没想到苏小北更快更准。
苏小北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警惕地望向远方:“这些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危险恐怕还在后面。”
接下来的航行,充满了各种挑战。他们遭遇了能释放迷雾迷惑方向的幻音水母群,被数头三阶的“雷暴巨鱿”偷袭,甚至还差点撞上一片隐没在风暴中的空间裂隙。全靠碧波阁弟子丰富的经验和苏小北灵剑瞳的预警,才一次次化险为夷。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越发恶劣。海浪如山,雷暴如狱,空气中弥漫着毁灭性的能量。船队的行进速度大大减缓,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点。
这一日,风雨稍歇,能见度略有好转。苏小北正在船头调息,忽然,他手指上的铁戒指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与此同时,一股阴冷、邪恶、带着硫磺气息的魔气,被他的灵剑瞳敏锐地捕捉到,从侧后方遥远的海域传来!
“有魔气!”苏小北豁然起身,目光锐利地望向那个方向。
几乎同时,桅杆顶端的了望弟子也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右后方发现不明船队!数量三!悬挂……黑色骷髅旗!”
“魔道!”洛仙子脸色一沉,立刻下令,“全体戒备!准备战斗!”
碧波阁舰队迅速变换阵型,摆出防御姿态。苏小北极目远眺,只见在灰蒙蒙的海天之间,三个小黑点正快速逼近。随着距离拉近,那三艘船的轮廓清晰起来——通体漆黑,船首雕刻着狰狞的恶魔头像,船帆上绘着惨白的骷髅,正是魔道的战舰!其中一艘格外巨大,宛如海上堡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正是情报中提到的魔骨战舰!
“他们果然也来了!”苏小北握紧了拳头。魔道船队似乎也发现了他们,但并未立刻发动攻击,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同幽灵般遥遥跟随着,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他们在等什么?”海老皱眉。
“或许是在等秘境开启的最佳时机,或许……是在等我们和风暴海两败俱伤。”洛仙子冷静分析,“不必理会他们,保持警惕,继续前进!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抵达归墟海眼!”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碧波阁的蓝色舰队与魔道的黑色舰队,一前一后,相隔数十里,在这片死亡之海上,朝着共同的目标——归墟海眼,并行前进。双方都保持着克制,但空气中弥漫的无形杀机,却比风暴海的雷霆更加令人窒息。
苏小北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当抵达归墟海眼,当秘境之门开启的那一刻,这场酝酿已久的正邪决战,必将以最惨烈的方式爆发!
最终卷的宏大叙事,就在这风暴肆虐、魔踪隐现的航程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