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喧嚣还未散尽,崔然竣已经牵着柳智敏拐进了巷尾。深夜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舞台妆的浓艳,也吹软了两人眼底的疲惫。
“就是这家。”他指着亮着暖黄灯光的小店,门帘上“老金辣年糕”五个字被油烟熏得发黑,却透着说不出的亲切。老板是个胖乎乎的大叔,看到崔然竣就笑着掀帘:“哟,然竣,今天带朋友来啦?”
“金叔,两碗特辣年糕,加芝士加鱼饼。”他拉开塑料凳,用纸巾仔细擦了擦,才让柳智敏坐下,“这家的辣酱是老板妈妈传下来的秘方,辣得后劲十足。”
柳智敏刚坐下,就被墙上的照片吸引了——满满一墙都是客人的合照,崔然竣的照片在最角落,还是几年前的样子,穿着校服,一脸青涩地举着年糕碗。“这是你?”她笑着指了指照片。
“嗯,那时候刚进公司,压力大,总来这吃年糕发泄。”他挠挠头,“金叔怕我吃太多辣伤胃,每次都偷偷少放半勺辣酱。”
正说着,金叔端着两碗红彤彤的辣年糕过来,辣酱在石锅边缘咕嘟冒泡,芝士拉着长长的丝。“小姑娘第一次来吧?尝尝叔的手艺,不好吃不要钱。”他冲柳智敏眨眨眼,“我们然竣啊,每次吃辣哭了,都说是辣椒太呛。”
崔然竣脸一红,赶紧用勺子舀起一块年糕塞嘴里,结果被辣得直吸气,眼泪汪汪的样子和舞台上那个气场全开的他判若两人。
柳智敏笑得前仰后合,夹起一块鱼饼递到他嘴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他下意识张嘴咬住,辣意中混着她指尖的温度,突然就不觉得那么辣了。
辣年糕果然名不虚传,第一口甜中带鲜,第二口辣劲就直冲头顶,第三口眼泪已经忍不住往下掉,却还是停不下来。柳智敏吃得鼻尖发红,崔然竣就默默给她递纸巾,顺手把她碗里不太能吃的青阳辣椒都夹到自己碗里。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一个人来?”她吸着气问,舌头都快麻了。
“嗯,遇到烦心事就来。”他望着窗外的路灯,“那时候觉得全世界都跟我作对,只有这碗年糕懂我——又辣又暖,像把所有委屈都嚼碎了咽下去。”
柳智敏忽然想起他手臂上的疤痕,想起那些被私生围堵的夜晚,心里一酸。她夹起最后一块芝士年糕,蘸满辣酱递给他:“那以后,我陪你吃。”
他愣住了,看着她被辣得通红的嘴唇,突然低头咬住年糕,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像触电般缩回手,却同时笑了起来。
金叔在吧台后看着,悄悄对老伴说:“你看这俩孩子,像不像当年的我们?”老伴笑着拍他一下:“快别念叨了,再看年糕都凉了。”
离开时,柳智敏的嘴唇还麻乎乎的,崔然竣却变戏法似的掏出支牛奶糖,剥开糖纸喂到她嘴边。“含着,解辣。”
奶糖的甜混着嘴唇的麻,像此刻的心情——有点乱,有点暖,还有点藏不住的欢喜。她含着糖,任由他牵着往回走,巷尾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段是他,哪段是她。
“对了,”柳智敏突然想起什么,“项链我很喜欢。”
崔然竣脚步一顿,耳尖红了:“喜欢就好。”
“不过,”她故意拖长语调,“背面的字能不能改改?我想刻个‘敏’字。”
他猛地转身,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揉碎了星星:“真的?”
“嗯。”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样,我们就都有属于彼此的印记了。”
晚风拂过,带着辣年糕的香气,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往后的日子,不管是舞台上的聚光灯,还是巷尾的暖黄灯光,只要身边是你,就好。